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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聲「出去」已經比方才弱了許多,說完便閉了閉眸,因為實在昏沉得厲害,只能轉身扶住床架才勉強沒有倒下。
這次又是怎麼回事?!
郁承期驚異之後,竟徒然有種遭到欺騙的怒意,一股氣極惱火湧上心頭。
「你這真的是舊疾?!」他嗓音里強壓著火氣質問,眸色暴閃。
同樣是晚上,顧懷曲兩次變成這樣!不知為何,郁承期竟覺得怒意滔天,乃至於氣急敗壞,顧懷曲瞞他,躲他,背著他做了不可見人的事,簡直豈有此理!!
他伸手狠攥住對方的衣襟,陰聲道:「顧懷曲,你到底去做了什麼?」
顧懷曲纖密的眼睫隱隱顫動,眉間厲擰,寒如潭底冰魄的眼眸瞪他:「與你無關,給我滾!」
話音一落,冽風忽掠!
帷幔驟然被掀盪飄起,顧懷曲徒然被掐住了肩窩,砰地跌在床榻上!
他疼得悶哼了聲,低沉隱忍,在巨大力道的帶動下眼前一陣昏沉,身體虛如飄絮,背後頓時傳來鈍痛。
顧懷曲微顫的皺緊了眉,冷汗刷地冒出來,浸濕了衣衫,肩頭被手掌鉗得劇痛。
郁承期生怕他痛得不夠似的,從頭頂傳來一聲譏誚地笑,咬牙切齒道:「與我無關?師尊整日戴著徒兒的肋骨,都快與徒兒分割不開了,居然還說得出這種話,活膩了?」
顧懷曲眼前陣陣昏黑,看什麼都是一片模糊黑影。
他眼眸很快失了焦,脖頸上滿是冷汗,咬緊牙關,說不出話了。
郁承期卻不疾不徐,眸里陰暗偏執,有意折磨一般,握起他的手。
他心頭火盛。
顧懷曲跟誰撒謊都可以,但跟他不行。
他緩緩摩挲著腕上那枚手環,語氣緩和下來,極盡了甜膩地冷意:「徒兒知道,師尊近日一直在生氣。」
「我騙了師尊,借師尊的手殺了人……我已經知道錯啦,都是徒兒不好,是徒兒惹怒了您,不要再氣了。」
顧懷曲睫毛簌簌顫抖,神色難忍,下意識偏了偏頭,想要躲開他。
郁承期細心地替他輕輕擦去冷汗,嗓音有些泛涼,眸底寒颼颼的:「師尊不理我,徒兒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徒兒沒殺你,已經對你足夠好了吧?為何還要對我有所隱瞞?」
床邊的燭火搖曳,透過帷幔映得昏暖。
火色映在他的眸底,色澤很冷,嗓音愈發譏諷:「怎麼不說話?」
「顧懷曲,你當你還是從前那個讓清仙尊麼?」
「你以為你高高在上,可在本尊面前連屁都不是。別忘了,如今你的同門,你的弟子,他們之所以還尊重你,都因為本尊心慈手軟罷了。」
「假如哪天本尊樂意的話,讓你去魔界做條看門狗,你也沒辦法反抗,是不是?」
「……」
顧懷曲始終沒有理會他,忍痛地閉了閉眼。
燭火昏黃下,郁承期那張臉被襯得愈發張揚跋扈,極具著侵略性的俊美。
他俯身附在顧懷曲耳畔道:「師尊早就是我的人啦,要有自知之明。只有本尊高興了,你才有資格活著,都這樣了,你憑什麼還瞞著我?」
他眸色陰暗沉冷:「動腦子想想,萬一哪天本尊怒極了,殺了你,你座下那些弟子不也一樣要陪葬!」
此時顧懷曲的呼吸已經又緩又重,極是不適,他聞言似有所感,艱難地睜了睜眸,強忍著再次將頭躲開了些,色蒼白難看極了。
郁承期骨節分明的手掌攀上顧懷曲冰涼的手。
手指探入指縫,緊緊握住,掌心發燙。
他在往顧懷曲的體內注入靈力。
但與此同時,他人也沒閒著。
他和顧懷曲貼得太近了,稍一低頭,鼻尖便碰到了對方的脖頸,熟悉好聞的氣味鑽入鼻腔。
顧懷曲快要失去意識了,此時無論是誰,對他做什麼都無從抗拒。
郁承期用力摟緊了他的腰。
三年前的夢境帶給郁承期的印象太深刻了。
即便只有短暫的一個月,可他曾朝朝暮暮想了許多年,念想鐫刻進骨髓里,無論他如今再怎麼怨恨,每當與顧懷曲貼近觸碰的時候,他心底都會諸念橫生。
反正事到如今,他想做什麼都可以。
隨著手臂一下用力收緊,顧懷曲只覺得險些被攔腰勒斷了,渾渾噩噩間,痛得悶哼了聲,接著唇瓣猛然被吻住。
顧懷曲瞳孔一瞬間驟縮。
唇上粗暴熱燙,無關於溫柔。
只是純粹狎密的,欺辱的一吻。
他心臟砰然,險些撞破跳出來。
隨著對方的靈力灌入,顧懷曲剛恢復了些力氣便忙著掙動抗拒,手掌攥緊了郁承期的衣襟,氣怒地用力地推他,躲他。
可對方力道太蠻橫,還反而因他的反抗愈發來勁。
「郁……」
顧懷曲想說話卻又被堵回去。
他原本蒼白的面頰羞惱漲紅,恨不得乾脆一劍將郁承期捅穿了。
可郁承期嘗到甜頭,才不管對方如何不情不願,手掌狠狠往下撕拽!
「郁承期!!」
顧懷曲羞惱地怒喝出聲。
那混帳充耳不聞,甚至還粗魯蠻暴地按住了顧懷曲的手腕!因為這個動作,顧懷曲忽地雙眉皺緊,面容一扭曲,極痛地低低抽氣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