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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有些詫異:「真的不去了?」
顧懷曲:「嗯。」
郁承期偏過頭去瞅他的臉,還以為顧懷曲在跟他置氣。
但事實證明,顧懷曲的確沒有非常在意這件事,不去就不去,閒著豈不是更好。
郁承期頓時心情愉悅,還貼心的怕顧懷曲在軍營里待得無聊,把盤算已久的新宮殿圖紙交到了顧懷曲手裡,讓他多研究一下,順便打發時間。
「……」
第二日早上,郁承期收到戰報,打算出發了。
他一身玄黑輕鎧,眉眼鋒銳俊美,青絲如墨,帶著幾分慵懶隨性,好似不是去與鬼界爭戰,而是出門抓魚那麼簡單。
他一隻黑靴已經踩上了劍身,做好了御劍而行的準備,半天卻遲遲沒有動作。
周圍一群人跟著他肅立在兩側。
清晨山谷里的涼風颯颯,郁承期覺得顧懷曲會來送他,所以就在這裡多等一會。
他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
的確等到了顧懷曲的人影。
但顧懷曲似乎只是路過,見到他立在這裡,竟有些面露不解,詫異開口道:「你怎麼還沒走?」
郁承期:「……」
「師尊不送送我嗎?」郁承期面露不悅,又觀察了一下他,「你這是要去哪?」
顧懷曲理所當然地答道:「去看看韓城。他今日要解決敬山君,與之前的恩怨做個了斷,我怕他情緒不穩,所以打算跟去牢房看看。」
郁承期眉角一挑,面色頓時變得極為不虞。
憑什麼韓城審犯人比他出門和人打仗更重要?!
偏偏顧懷曲不是一個情商很高的人,並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看了眼天色,囑託道:「時辰差不多了,你早些去吧,別耽擱。」
說完就轉身走了。
語氣好像一個催促徒弟快點去抓魚的冷酷師尊。
「……」郁承期深吸了口氣。
行。
他記下了,回來再算這筆帳。
……
這些日有仙界與魔界的兵將身先士卒,朝著鬼界深處進發,郁承期等人的路途變得無比順暢。
該破的防陣破了,該給的下馬威也下足了,鬼界人心惶惶,仙魔兩界的大修直到今日才全部出動,重頭戲這才剛剛開始。
這一戰意義非凡。
冤有頭債有主,當年吟風經棠留下的禍根,和鬼界挑撥的恩怨,都要在這一戰中做個了斷,算是給世人一個交代。
等到這戰打完了,仙魔之間才能算真正意義上的冰雪消融。
山巔之上,寒風肅肅。
仙魔兩界的大修各自出動,對上鬼界的大修與傳聞中的十二鬼將,山巔上百草荒蕪,各式咒法錯綜繚亂,不斷傳來轟隆隆炸響。
亂石崩飛,血色四濺。
遠遠看去天地都隨之變了色。
大修之間的對決導致山搖地動,方圓百里內,沒有任何低階修士敢靠近。
郁承期繞過了那些大修和鬼將。
他在一片混戰當中,精準找到了鬼主的身影,長劍一刺,靈流掀起厲風,「錚」地一聲截住了鬼主的法器。
懶洋洋地諷刺道:「你的對手在這呢。」
鬼主面目獰狠,一見到他,眉目瞬間閃過極大的恨意,扭曲地笑了聲,接招與他纏打起來。
靈流瞬間激纏。
兩人疾快地從一片刀光劍影中脫身而出,從眼花繚亂的戰場中漸漸轉向了人煙稀少的山道。
隨著靈流愈漸濃烈,兩股戰意激纏,致使四周的土石崩飛,山巒塌毀,不斷傳來劇烈的震響!
縱使鬼主的修為已臻至化境,但鬼界道法相比馳名六界的仙魔道法,終究還是棋差一招。
仙界道法颯拓,魔界刁鑽怪僻,而鬼界相較而言,若是沒有地形或預知的優勢,單論一對一的功法,在仙魔兩界面前是完全不夠看的。畢竟他們一直以幻術和控夢而聞名,時至今日,鬼界始終被打得措手不及,哪來得及準備呢?
四周的地形越來越偏僻,人影越來越稀少。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他們已經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
眼看著自己逐漸敗入弱勢,鬼主並不傻。
——他意識到郁承期是故意在將他逼入險境,想置他於死地!
他無端譏諷地笑了聲,竟有種猖狂。
郁承期抬手朝他炸起數道陣法,掀起陣陣狂厲的風,眉眼陰狠,渾不在意地沉聲諷嗤:「你倒是還笑得出,是怕自己死得太痛快?」
鬼主吃力地躲閃開,滿臉堆積的褶皺將他襯得更加癲狂恣意,哈哈大笑,笑聲令人極為不適:「死或不死,本座早就無所謂了……」
「當年吟風和經棠死得不明不白,仙魔兩界在本座的挑撥下又對立了那麼多年,積攢了那麼多仇恨……因為本座,鬼界這三十多年來得以喘息,脫胎換骨,已經從你們兩界身上得到了那麼多東西,本座早就心滿意足了!如今就算死了,又如何?」
郁承期冷冷眯眸盯著他。
鬼主神態安然自得,仿佛已然圓滿,早就變得無所懼怕,涼颼颼地笑著對他挑釁:「傻小子,你可真是天真啊……三十年前,仙魔兩界仇恨的源頭雖假,可這三十年來的血海深仇卻是真的!」
「你儘管殺了我報仇罷,看看本座死了,這些仇恨會不會跟著一起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