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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也今日穿了一襲勁裝,襯得他英姿颯爽意氣風發,門一開,滿臉幸災樂禍地看著屋裡的人。
「怎麼樣,昨晚被師尊罵了吧?我在屋裡都聽到動靜了,風水輪流轉啊……活該!」
「……」
郁承期才剛被吵醒,意識尚未回籠。
他兀自沉浸在昨晚的回憶里,沒理楚也,轉過身仔細打量了一下屋裡。
楚也倚門瞧著他:「不記得啦?昨晚還是師兄我帶你回來的呢,你又嫖.妓,又喝酒,最後還想違背門規在勾欄院裡過夜,一回來就被師尊好一頓教訓!」
「誒,說到這,你還得好好謝謝我呢,要不是碰見我,你今日可就被宗主記大過了!」
郁承期轉過頭看他:「宗主?為何?」
楚也道:「你說呢?今日大戰遺蹟的禁地要開啟了,宗主都強調了那麼多遍,你怎麼還不記得?」
「對了,還有你的任務——」
楚也說著,視線恰好一轉,一眼看見被丟棄在桌底下的紙,瞬間一噎!
他睜大眼,見鬼似的驚道:「你的任務承接書?怎麼在這?!」
「你怎麼還沒交給宗主啊,真等著被記過??!」
郁承期:「……」
事情至此,他終於完全想起來了。
昨日他因為中毒,一整晚都以為自己還在鴛鴦樓里,神智完全被困住了,出不來,連眼睛都瞎了,看誰都是妓子。
聽楚也的意思,昨晚三更半夜來敲門的人……似乎是顧懷曲。
郁承期心情複雜,看了眼那張承接書。
顧懷曲應該就是來送這個的,想讓他趕緊將承接書籤上字,然後替他送到宗主那去……結果反倒被自己當成妓子,辱罵了一頓。
就顧懷曲那個臭脾氣,最終當然是氣得摔門而去,不管他了。
但是想來,這也不能全怪他。
不知者不罪,他也不知道那是顧懷曲嘛。
任務規定的是今日就得出發,沒辦法,郁承期只好先叫楚也跑個腿,將承接書交給宗主,自己抓緊時間洗漱,整理衣冠和所需的法器。
沒過一刻,小師弟就來叫他們了。
郁承期留意看了一眼,兩個小師弟氣色紅潤,看起來是病已經好了。
果不其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身體健壯,生著病顛簸一路也不會有事,短短几日就恢復如初了,難怪顧懷曲當時那麼頑固,說走就走呢。
郁承期帶了幾分諷刺,不禁同情他們兩個。
所謂最疼愛的弟子,在顧仙師眼裡還是不過如此。
……
宗門口,顧懷曲早已經在等候。
今日顧懷曲依舊身穿著一襲白衣,長身玉立,衣襟與衣擺處的銀紋有如流光溢色,銀冠高束,更襯得眉宇清冷脫塵,面色與往常無異,看起來還是那個清貴溫和的讓清仙尊。
見他們來了也不多廢話,帶頭走在前面,直接下山出發。
這次任務艱巨,韓城和宋玥兒卻沒來。
讓清殿的弟子本就不多,偏偏還少了兩個,郁承期發現他們不在,便問向一旁的楚也:「他們兩個人呢?」
楚也答道:「大師兄回家整修祠堂,小師妹也跟過去了。」
郁承期眉尾一挑。
這時候修整祠堂?
他們韓家怎麼這麼多事,上次剛祭了祖,這次又要修整祠堂,何況什麼時候修不行,比不過宗門任務重要?
還有這個宋玥兒。
韓家修整祠堂,關她何事?她眼巴巴的跟去幹什麼?
郁承期疑心很重,總覺得韓城不是分不清輕重緩急的人。
他目光悠悠懶懶地落到顧懷曲身上,湊上前去,挨著人家的肩膀道:「師尊,為什麼准許大師兄下山啊?」
顧懷曲仿佛沒聽見,面露不耐地躲開了些,目視著前方,冷漠極了。
「師尊?」郁承期在旁人難以注意的地方,手欠的偷偷拽他衣袖,「說話呀。」
顧懷曲看也不看他,眉間微皺,將袖子抽出來。
郁承期知道他定是又在因為昨晚的事耍脾氣了,於是用身後三人聽不到的聲音,低聲戲謔道:「還在生氣呀?我知道錯啦。」
「徒兒昨晚喝得太多,實屬不小心,把師尊認成了窯子裡的妓子。所以那些話也不是有意罵你的,別再生徒兒的氣了,好不好?」
郁承期慣會激怒別人,笑眯眯地彎著眸,讓人幾乎要拿他的陰陽怪氣當真:「何況說到底,這都怪師尊自己呀,誰叫你那麼晚還來敲徒兒的門,徒兒把認成別人,也是理所……」
「滾!!!」
無異於是火上澆油。
顧懷曲登時更怒,胸口火冒三丈,怒而朝他甩了一記眼刀,加快步伐甩開他。
這世上敢辱罵顧仙師的沒幾個,光是昨晚就足夠令人漲火了,今日又得來一句「被認成妓子」,簡直混帳!!
這個不知羞恥的登徒子,從前至少還裝得正人君子,如今卻是連人也不做了,欺師滅祖酗酒嫖.妓,樣樣不差,還有什麼是他不敢的?!
顧仙師騰燒的火氣中隱隱摻了絲酸味。
他嘴唇緊抿成一道直線,竭力不讓自己去想「被錯認成別人」這件事,手指在袖中攥得青白,將身後幾個人越甩越遠。
背後傳來一聲發笑地輕嗤。
郁承期滿意了,眉眼懶散的說了句「臭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