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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催促地拽他的袖子:「師尊?」
顧懷曲微張了張口,好像該猶豫怎麼說,眸色躲閃,最後偏過頭,抿唇道:「……忘了。」
郁承期嗤笑他撒謊差勁:「騙人。」
顧懷曲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挑戰他的羞恥心,迴避道:「你若是記得,不如你先說。」
「好啊。」郁承期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直勾勾地看著顧懷曲,低笑道,「大約是在我及冠之前,剛拜入師門不足兩年的時候,我就已經對師尊動心了。」
顧懷曲怔了下,眸色沉了沉:「……當真?」
「當然是真的。」郁承期認真地瞧著他,覺得好笑,「不然我當年對師尊那麼特別,師尊以為我只是恭維你而已嗎?」
他又道:「該師尊說啦,師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顧懷曲略微垂眸,眼底動容,蘊著不明的色澤。
沉聲道:「……我也一樣。」
郁承期一時頓住。
……一樣?
他細想了想……
是了。
顧懷曲沒比他大幾歲,那時也還只是個少年。當時的顧懷曲雖然知道自己應該與人疏離,故作冷漠,可就算極力掩藏,少年時的心思也總能被尋到蛛絲馬跡。
郁承期笑他看不出自己對他特別。
而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顧懷曲那時……
分明對他很特別啊。
郁承期沉默半晌,倏地笑了。
「原來師尊也那麼早就喜歡徒兒了呀。」郁承期嗓音很輕,眸色低沉地在顧懷曲唇角吻了吻,將他抱進懷裡。
他覺得顧懷曲就好像一壇酒,叫人爛醉如泥,單是嗅到他頸邊的氣息,便覺得心口陣陣發燙。
郁承期忽然覺得老天對他也不薄。
即便他們是錯過了幾年。
卻讓他喜歡的人……剛好也那麼喜歡他。
第85章 帶師尊跳崖
幾日之後,郁承期開始上手幫顧懷曲處理仙界的公務,好替顧懷曲分擔一些,免得他師尊整日疲憊都沒有時間陪他。
由於其中大部分東西事關仙魔兩界,郁承期索性命人將魔界的一部分秘密卷宗取了過來,隨便顧懷曲怎麼看都可以。
反正他們以後也是要在一起的,還分什麼你的我的。
就因為這樣,郁承期暫時賴在仙界不走了。
旁人問起來,顧懷曲也沒什麼表示,一連半個多月,堂堂帝尊就密不告人的住在山海極巔里。
郁承期隨便旁人怎麼想,反正他是不覺得有什麼。
過了一陣子,顧懷曲手邊的事務才算清閒了些,郁承期也跟著閒了下來。
這麼一閒,又開始想些有的沒的。
因為當年那些事,給他造成的印象實在太深,郁承期有時會恍惚夢到顧懷曲憎惡他,對他懷恨在心,凜冽無情的提著劍,說要殺他,他氣極了,爭執之間,一個不慎將顧懷曲推進熔爐里,燒得屍骨無存。
有時夜裡郁承期驚醒了,看到顧懷曲安然睡在旁邊,就滿心不安地去抱他,在滿室漆黑中將顧懷曲摟進懷裡,黏上去細細密密地吻。
直到顧懷曲被他鬧的不得不睜開眼,忍著被吵醒的起床氣,迷茫不解地低聲問「怎麼了」,郁承期才算安心了些。一邊說「沒事」,一邊輕拍顧懷曲的後背哄他接著睡。
但顧懷曲也不傻。
稍稍清醒過來,就能猜到郁承期是因為什麼。
他在郁承期懷裡不掙不動,會沉默地將臉埋低些,再抱緊一點。
某一日。
郁承期忽然想起了顧懷曲放在藏書閣小房間裡的那本手札,一時興起,便問了起來。
顧懷曲想了想,也沒打算瞞他:「只是偶爾會寫些東西在上面,沒什麼。」
郁承期道:「那我能看看嗎?」
顧懷曲便帶他去了藏書閣的頂層。
藏書閣頂層向來只有宗中的仙師才能出入,而頂層的一些小書房,更是仙師們私有的,通常會用來存放一些私密的卷宗和資料。
不過顧懷曲的這間多數時候是閒置的,很少會用,屋內的東西不多,顯得有些空蕩。
顧懷曲從架子上將手札取了下來。
郁承期當年闖進小書房,只顧著按照夢裡的提示翻到最後一頁,完全沒有注意過手札前面寫的是什麼。
這次他再次將手札翻開,打開了第一頁——
頓時一愣。
不確信地反覆翻看:「這是師尊的手札嗎?字跡怎麼這麼丑。」
「……」
顧仙師面無表情:「這是我五歲時寫的。」
郁承期:「……五歲?」
郁承期又翻了翻,這才知道——原來這本手札是他師尊的自小就開始用的,因為保管得好,所以並不顯陳舊,上面也沒什麼重要的記錄,越是年紀小時寫的東西,越是幼稚好玩,內容很有意思。
「這本手札是我用來記錄疑問的。以前有什麼想不通的事,或是難以抉擇的事,我就會寫下來,以便隨時翻看。」顧懷曲道。
郁承期才發現,從前是他理解錯了。
他原以為顧懷曲記在手札上的東西都是顧懷曲下定了決心要去完成的事,上面許許多多東西,都跟顧懷曲那時寫下要殺他一樣,用硃筆圈了起來。
顧懷曲記錄疑問的方式與尋常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