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年禮
王永珠看到這裡,忍不住會心的一笑,心裡又暖又酸軟。
回想起顧長卿往日那般的模樣,也不知道寫這些話的時候,是個什麼表情。
她知道顧長卿雖然平日裡為人方正,在晚輩面前也時常端著,可心底卻是極為疼愛晚輩的。
他心疼張婆子,愛屋及烏。
尤其是聽張婆子曾經為自己抱不平,說在王家的時候,功勞最大,卻最不得王老柱喜歡,所以格外的疼惜自己。
對顧子楷他們都是嚴父,唯有對著自己的時候,總是溫和的。
出門看到什麼好玩意,不論貴賤,只要入眼的,都會給自己帶上一份。
甚至在大舅母偶爾有一次說漏嘴,才知道顧長卿還特意叮囑過大舅母,說外甥女這些年受了委屈,一個女孩子父兄都靠不住,反過來還要靠她掙錢養家,將一家子過上好日子,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以前他們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雖然外甥女已經嫁人了,可也要如珠如寶的對待,也讓她知道也是有娘家依靠撐腰的,誰也不能怠慢了去。
在這個時空,王永珠也是在顧長卿和顧長卻身上,才感受到了父親的那種雖然話不多,可總是默默給你依靠,為你遮風擋雨的那種無聲的慈愛。
那邊宋重錦看到王永珠這樣,知道她是看到了顧長卿寫在最後的話,忍不住感慨道:「以大舅舅平日的做派,能寫出這些話來,是真疼娘跟你!「
王永珠也就順勢收拾了心情,沖他擠擠眼睛:「你只要好生對待我們,大舅舅也一樣疼你!子楷表哥可在信里都抱怨了,說他在長青書院那麼些日子,大舅舅可沒給他寫過隻言片語。這可給你寫了好幾張信紙呢,表哥都說大舅舅疼你比他還甚些——」
兩人不過是說笑兩句,到底是天色晚了,也就吹燈歇下了。
第二日,等著吳婆子將金釵給押送走了,宋重錦帶著信到前頭跟簡懷風去商量正事去了。
王永珠也帶著信件,到了張婆子的屋裡。
先將顧子楷代筆的信和禮單一一都念給她聽了,又將顧長卿信里叮囑的話,也說與了張婆子聽。
張婆子忍不住勾動了心腸,難得紅了眼圈:「你外祖母、大舅舅和大舅母都是極好的!尤其是你大舅舅和大舅母,都拿你當親閨女一般對待,你可得記得這份情。」
王永珠忙點頭答應,見張婆子還有些低落,忙叫人將昨日送信的那人帶上來,親自問了顧家的上下的安好,才放下心來。
姚大也已經將顧家送過來的東西都給整理了出來,一一呈了上來。
母女倆看了半日,這些都是顧大夫人精心挑選出來的,顏色嬌嫩的都是給王永珠準備的,顏色端莊的都是給張婆子的,還有給宋重錦準備的。
皮毛料子也都是極好的,張婆子摸著愛不釋手,從裡面挑揀出白色和紅色的狐狸毛皮來,嘀咕著:「先給你做一身白色的今年穿,再做一身大紅的,明年穿!」
一面又給宋重錦挑了黑色的貂皮,說要給他做件大氅。
王永珠也給張婆子和金壺,還有簡懷風也挑了幾樣合適的,放在一旁,到時候好拿去給裁縫裁剪。
看得差不多了,讓姚大將東西都登記入庫,收了下去。
王永珠才和張婆子商量起送年禮的事情來,又將高氏信中說的宋家大姑娘年後成婚的事情提了。
張婆子雖然不喜歡宋家大姑娘,可也知道,到底是名義上的兄嫂,怎麼也得送添妝禮才好,不然傳出去,人家就要說宋重錦和王永珠的不是。
只叮囑:「送兩樣差不多的就行了,別死要面子活受罪!咱們家的好東西留著自己用,憑啥便宜府里的那幾個?就算再給得厚重,我看那宋家大姑娘也不是個能領情,只怕背地裡還要嘀咕呢。」
「反正咱們山高水遠,又在這地方,哪裡比得過她們在京城享福呢!意思意思就得了!」
王永珠笑著答應了,自去和姚大商量年禮的事情,要抓緊準備了,到時候派個人,跟著那送信的人一起送回去,也是便宜。
這次年禮可和在七里墩準備的又不一樣了,倒是多虧了姚大和石頭,三人商量著先大致定了下來。
不知道怎麼前院的簡懷風知道了,他以前給人做師爺,這些年禮都是他一手準備的,最是熟練不過。
找姚大和石頭將禮單要去,勾減了一些,又添了幾樣,也就很拿得出手了。
王永珠看了禮單,心中有了章程,晚上還特意讓廚房給簡懷風做了幾樣下酒菜,再並上一罈子好酒,將宋重錦踢去陪簡懷風喝酒感謝了。
簡懷風看了下酒菜和好酒,也樂了!喝得有了五六分醉,不知道怎麼的,難得吐露了一句:「大人,有夫人這樣的賢妻,可得好生對待才是!莫學我——」
剩下的話,卻又吞了回去,只悶頭喝酒。
一罈子酒,大約有七八成進了簡懷風的肚子,到最後,醉醺醺的倒頭就睡了。
宋重錦將簡懷風扶到了炕上,又讓人來將酒菜給撤了,讓瘸子仔細照顧著,才頂著一身寒氣回了屋子。
喝了一直溫在爐子上的薑茶,又將酒氣洗漱乾淨,躺在溫暖的被窩裡,摟著香噴噴的媳婦,宋重錦只覺得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都快要昏昏欲睡了,才想起一件事來:「對了,今兒個因為跟簡先生喝酒,倒是差點忘記了,那袁馬監今日一早就來衙門賠禮道歉了,滿口都說是他們家的不是。說因為他夫人昨日氣著了,請了大夫一時還不能下床,等她好了,定當親自登門賠禮!」
王永珠還在心裡琢磨年禮和添妝的事情里,還有什麼疏漏的地方。
聽了宋重錦的話,頓時一哂:「這話里話外是指我將他夫人給氣病了?要不我明日去袁家再探探病去?」
宋重錦一笑,將王永珠摟在懷裡:「袁家那是心病,你去了,只怕那袁夫人這個月都下不了地了!只管坐在家裡等著就是了!對了,今兒個我可是隱約都聽說了,說我夫人可是大發雌威,當著那麼多女眷們說了,是斷斷容不下自己男人納妾的,如今滿縣城裡可都議論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