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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口而出的喊聲一下點燃了士兵的殺氣,騎兵還未控好馬便是戈矛相爭,對上的士兵彼此廝殺,滾燙的熱血濺到臉上,被刺破的皮肉叫囂著疼痛,連馬也相互撕咬了起來,刀光劍影與戰馬的踐踏綿延數十里。
要打李定捷,打的是韌性,趙飛衡知道若是丟給項起,恐怕還不行,於是策馬上前:「李定捷是我的!」
「好!給你!」項起說罷便立刻調轉了方向,朝著另一頭而去,剩趙飛衡拖著一隻傷手去對戰李定捷。
李定捷也傷了,他怕什麼?
趙飛衡右手提著長槍,左手拉著韁繩,挾著風奔去:「李定捷!拿命來!」
李定捷征戰沙場多年,手中長槍便非常人能舉起之物,趙飛衡的身量在他眼裡還是太小了,不過後生可畏!
「丈夫未可輕年少!」李定捷從混亂的戰陣中掃開障礙而來,卻是掃不開漫天的沙塵。
「鏘——」一聲,兩支沉重的長槍對上,震得靠近些的士兵耳膜震痛,這兩人卻是在馬上巋然不動。
趙飛衡竭力抵擋,在無處可逃的血腥之氣中嘶吼:「為什麼不救衛嵐?!」
衛嵐,他果然聽到了故人的名字,李定捷微微亂了心神,卻也知面前的是敵人,長槍換了方向刺去,兩人在刀光劍影中來回幾輪,槍尖反射著太陽光,在李定捷臉上劃開一道光明,跟他的傷疤相互映襯:「你怎知我沒有救?」
「你若救,又怎麼做得上這南楚大將?賣主求榮落井下石之輩!」
「道聽途說胡言亂語!」衛嵐的事他做了多少自己清楚,還不用這年輕人來說!
周圍是蓋天的廝殺,他們扯著嗓子叫喊,長槍掃出來的風聲和碰撞之聲獵獵,趙飛衡的左肩滲出了血,心裡不住罵道,為何李定捷明明也受了傷,卻看不出一點行動受阻的樣子?!再看數十里的戰場,三國軍隊一點好處都沒占到,他咬著牙,拼勁全力朝李定捷衝去:「那關仲闊呢?你為什麼不救他?」
「什麼?!」
關仲闊的名字一出現,李定捷再次亂了陣腳。
正當李定捷心神不寧之時,後頭又傳來了慌亂的喊聲,他竭盡全力冷靜下來,那令人驚慌失措的仿佛是——「監軍中箭了!」
刀劍無眼,可是徐貞明明在後頭,怎麼會輕易中箭?
一時之間,楚軍心慌意亂,甚至出現了短暫的不知所措,趙飛衡見縫插針,抓住時機打了李定捷一個措手不及。
楚軍的戰旗紛紛倒下,士氣如同爐火一樣漸漸萎了,馬蹄軌跡散亂,已有士兵不顧命令往後退,李定捷終於狠下心,大喊:「撤退!撤退!保護監軍!」
趙飛衡已經脫力,項起帶著騎兵往前追擊數百里,又斬敵軍數千,逼退李定捷,連取三城,大獲全勝。
秦正武喜不自勝,越發覺得當初合縱三國是個正確的決定,當晚就犒勞三軍,趙飛衡卻沒來。
他的傷口全都裂開了,甚至比之前還要嚴重,雖說上戰場的人,身上就沒有不帶傷的,但是這是關鍵時刻,要是這麼傷了,後面還怎麼打?
顏俞卻不怎麼擔心,只坐在一旁悠閒地飲酒,趙飛衡忍不住問:「定安,你怎麼也不擔心擔心我?」
「擔心什麼?」顏俞輕笑,「打退一回李定捷,可把你得意壞了吧?還要我擔心?」
「哈哈······」趙飛衡突然想到他今日聽見的楚軍監軍的事,本想告訴顏俞,讓他也高興高興,但是一想,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假的,又是一場空歡喜,便還是算了。
徐貞的箭傷在腰腹,傷口頗深,李定捷問了跟著徐貞的一圈人,竟無人知道徐貞究竟是如何中的箭,徐貞虛弱地笑著:「那時一片混亂,他們自保尚且不及,如何能顧全我?」
徐貞的倒下和李定捷的心神大亂是此役失敗關鍵,李定捷並不氣餒,回顧了一遍作戰經過,知道三國聯軍根本打不過自己,只是那後生提到關仲闊······
帝君與顏俞祭天當日,他打開密室,知夜君和關仲闊便不見了,再後來,就是知夜君行刺被······被施予極刑,可是關仲闊卻再沒有了去向。
沒有多少人知道關仲闊在洛輔一役後投向了知夜,若不是知夜君被逼得走投無路,李定捷也不會知道關仲闊還活著,因而那一場行刺後,也沒有任何關於關仲闊的隻言片語。
可是那後生竟然知道,衛嵐和關仲闊,他知道的太多了。
無妨,等所有兵馬到齊,徐貞養好傷,再一同定勝負。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呢,打仗啥的都是我瞎寫的!
☆、九泉莫嘆三光隔,又送文星入夜台(崔珏)
這些時日,三國軍隊也在整休,並沒有太大動作,李定捷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報告說那後生正是蜀中的將,趙飛衡。
「蜀王的弟弟,怪不得。」李定捷喃喃道,「可他,又是怎麼知道子宏的事?」
聽到李定捷提及關仲闊,徐貞放下藥碗,他養了幾天,竟是不見好。「子宏的事,跟顏俞有關。」
「什麼?」李定捷一驚,怎麼顏俞又扯進來了?看徐貞的樣子,李定捷便心知肚明,即刻遣退了營帳周圍的士兵,方才細細問他。
「這麼大的事,你竟也瞞我!還有謙兒,怎麼也都攪進來了?要是被查出來······」李定捷不敢往下想,但徐貞卻是有了猜測——他的傷不算重,就算他身體不夠強健,軍營條件差,也不至於那麼久都沒有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