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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這個,齊方瑾又說起另一事:「怎麼這次回來,俞兒好似悶了很多?」
徐謙早先就跟齊方瑾說過春獵時發生的事,可是顏俞的情緒一直沒完全恢復,剛回來的時候還極其反常地要往老師懷裡鑽,像個十足的孩子,齊方瑾越看越憂心。
「是謙兒沒照顧好俞兒。」
「這幾日順著他些,別讓他一個人憋壞了。」
「謙兒知道了。」
徐謙告退,回到書室只見顏俞懶洋洋地趴在窗台上,徐謙立即快走幾步,把他抱了下來:「俞兒在做什麼?」
顏俞回來這麼長時間,都沒好好地讀過一點書,每天不是發呆就是纏人,跟以前那個爬牆闖禍的俞兒差了十萬八千里,徐謙心疼壞了。
「兄長。」
「嗯,想說什麼?」
顏俞眼皮抬了抬,輕聲道:「沒別人了。」
徐謙一直知道顏俞的想法,從他說要在桃林里與自己在一起時便知道,但是徐謙邁不過那道坎:「俞兒,這是讀書的地方。」
「嗯。」這一聲應答滯澀得很,像是一塊大石壓在喉嚨里,教他聲音都發不出來。
應完這一聲,顏俞就要掙脫徐謙離開,徐謙看著他無神的雙目,心中遽然一痛,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不許他走。
「兄長,俞兒想回去了。」
「別走。」徐謙不知怎麼的,總覺得今日若是放他離開了,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說什麼也不能放手。
可是顏俞也不動,好似只等著徐謙的下一步動作。
徐謙死死咬著後槽牙,抓著顏俞的手逐漸用力,指甲蓋都發白。書室里漂浮著兩人的呼吸聲,一片死寂。
「唔——」顏俞睜大了眼睛,徐謙猝不及防吻了上來,教他措手不及,一時之間連呼吸都不能,只得匆促應對。
徐謙啃咬著他的雙唇,雙手將人狠狠按在牆上,又扛不住顏俞的掙扎,兩人便一塊滾到了地上,手腳不時踢打到桌子上,「乒桌球乓」,書室里的東西摔了一地。
顏俞只覺得人都快窒息了,徐謙才終於放開自己,雙唇熱辣辣的,口腔更是乾熱,一陣一陣搔著他的心。一看徐謙,更是狼狽得不行,發冠不知何時掉落在書桌的一角,幾絡頭髮自額上掉落,雙眼通紅,像被欺負了一般。
徐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餘下的事······」
顏俞知道他兄長臉皮薄,今天在這親他這麼一回,回去不知得後悔多久,這會兒看他說句話,半天憋不出來,乾脆幫他繞過去了:「兄長,俞兒替你戴上發冠吧。」
兩人面對面坐著,顏俞抓起他額前的頭髮,一併束好,又將帽子撿回來,給他戴好。徐謙尷尬不已,磕磕絆絆道:「待會便,便將書室收拾好吧,否則,老師來了······」
「知道了。」顏俞耍心眼似的,在他耳邊吐字,熱熱的,差點把他的耳朵給燒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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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有行,遠父母兄弟(《詩經》)
今夏是魏淵與齊映游成婚,因著安南與寧成兩地相隔遙遠,魏淵無法親迎,只得先回寧成,待得齊映游到寧成時,於城門迎接。
顏俞還感嘆魏淵不得消停,成親後不久,定是要回來讀書的,來回奔波幾趟,這一年便過去了,好在魏淵從小便跟著父兄週遊四方,倒也不覺得多累。
臨行前想與齊映遊說句話,但是婚前不宜相見,魏淵在齊映游門前站了片刻,便算是告別了。
孟夏之時,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由安南齊宅出發,穿過蜀晉邊界,到達寧成。
出發前身披紅衣頭著彩冠的齊映游在父親與祖父跟前哭了許久,齊方瑾握著她的手:「到了寧成,須用心侍奉兄嫂,恭敬謹慎,莫要丟了齊氏的臉面。」
「映游知道。」齊映游妝都花了,「映游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再見祖父,望祖父保重身體。」
「去吧,再不走要誤了時辰了。」齊晏平催促道。
齊映游沒有親兄長,便由徐謙履兄長之責,用薄衾被將齊映游抱住,從房中送上車輦。一共不過百來步的距離,齊映游卻是心酸不已,她這一生,大約只有這麼一次機會能安然躺在徐謙的懷裡,卻是他要把自己送到別人的家中。
徐謙、顏俞和馮凌都跟著送親隊伍走。馮凌是第一次出遠門,徐謙和顏俞則是又有機會逃離齊宅,日日廝混在一處,自然都是高興的。
傍晚時分,送親隊伍已離開安南,齊映游掀開車簾一角,深深地回望了故城一眼,柔和的夕陽散著最後的一點光,照耀著這座都城。她就要遠走,遠遠離開生養她的故鄉,若是無事,也許今生都不會再回來了。
馮凌騎著馬趕上齊映游的馬車:「映游姐姐。」
齊映游沖他笑:「凌兒長大了,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祖父。」
「姐姐放心,凌兒會的。」
徐謙抬頭望向漫天的雲霞,遼闊無邊,顏俞策馬到他跟前,抬手擋住他的視線,徐謙趕緊躲開了:「做什麼?」
「兄長看天,不如看我。」
自從在書室廝鬧過一回,顏俞便恢復了許多,如今又跟以前一般胡來了。
徐謙笑,心想你以前也愛看晚霞的:「怎麼?就許你愛看,不許兄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