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俞今日來,是為了蜀中百姓,更是為了天下百姓!」
這是怎樣的一個人呵,趙肅想不明白,小小年紀就已經有此等見識和膽量,來日定非池中之物。「顏公子膽量過人,但寡人從未有成就大業之想,顏公子還是,另擇明主。」
「俞跟隨老師由大楚出發,經由東晉、北魏進入蜀中,帝君昏庸無道,晉王刻暴少恩,魏王庸碌無膽,王上已是最佳選擇。」
顏俞心中無君無父,方能說出此等言論,趙肅竟不知道被他盯上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他恐懼抗拒著對方,卻又渴慕歆羨對方,兩種相互排斥的感情在他心中糾結著,誰也贏不了。
顏俞自然不打算用一個早上就把他說得心服口服,但是趙肅頻頻的遲疑和沉默給了他信心,他緩緩開口,像是大局在握:「王上不必馬上做決定,俞今天來是想告訴王上,俞是可以助你奪取天下的人,若來日王上有保天下安黎民之心,傳信入楚,俞自當越山渡水,赴今日雲水之約!」
趙肅明白,自己這是撿到了天上掉的餡餅,很可能全天下就掉這麼一個,還直衝著他來,只等著他說要還是不要。
「顏公子尚未加冠,可知自己說出的話是何意?」趙肅看著他,似是要確認顏俞是否隨口一說。
是啊,他還是個孩子,若是在徐謙面前,還要撒嬌,可是他能永遠不長大嗎?他能躲進齊宅里就當作外面那些流民都不存在嗎?他能閉上眼睛就看不見這天下的動亂嗎?
顏俞眼睛向下一瞟,目光停留在趙恭身上:「年齡能說明什麼?大楚四百多年,夠老么?王上應當慶幸我尚未加冠,否則便沒有時間等您做決定了。」
顏俞說完,竟是不等趙肅回答,便轉身下了樓。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認真反思了一下,這個文呢,還是有很多問題,但是我也不能老改了,畢竟我全文都寫完了,一發而動全身,只能說我吸取教訓,下篇文的時候注意吧,至於這篇文呢,就暫且這麼發完好了。
今年最後幾個月應該是沒有時間寫東西了,明年開春我會加油寫的,看到這裡的各位小天使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俞兒挨個給大家親親!
☆、誰家見月能閒坐,何處聞燈不看來(崔液)
他今天來這一趟,瞞著所有人,他知道不會有人贊成他的做法,可是在東晉,他挨那一頓鞭子,不僅僅知道了老師和兄長的守舊與迂腐,更知道了他的老師,曾經名動天下的學士齊方瑾,已經老了。
這個天下,這個亂世,是屬於他們的。
趙肅站在雲水樓頂,遲遲沒有走。趙恭站在父親旁邊,只見父親神情肅穆,竟是不敢出聲說話,只好扭頭向叔父求救。
趙飛衡朝他笑了笑,輕聲開口:「王兄?」
趙肅回過神來:「這便回去吧。」
趙飛衡看了一眼,心中已有判斷,他這兄長終有一天會把那位顏公子請來的,這天下,或許要更亂了。
齊方瑾師徒四人回到安南時,一年元日又過,大街小巷熱鬧非凡。顏俞想起去年這個時候自己跟徐謙鬧脾氣的事,再看看現在的兄長,臉上的笑根本止不住,只顧一個勁低頭樂。
徐謙和魏淵分頭收拾好東西,一人伺候老師休息,一人去看齊映游和馮凌。徐謙拿著顏俞給馮凌挑的禮物去看他,馮凌頗為歡喜,問:「以後凌兒也能和老師兄長一塊兒出去嗎?」
「自然是可以的,凌兒快快長大,把書讀完,以後老師出去便都帶著你了。」徐謙笑著說,不過他心裡清楚,如今世道太亂,老師又已年邁,不知是否還有這樣的機會。
馮凌低頭玩著手中的珠子,徐謙又同他說了些路上的趣事,看著孩子心滿意足,這才離開。
徐謙到齊映游的房前,等著她開門出來。原本是讓魏淵來的,但是魏淵頗不好意思,又擔心齊映游害羞,便還是讓徐謙來。
齊映游倒沒想到自己都已許親,竟還有機會見徐謙。她推開門,只見她的兄長仍是溫潤如玉,謙恭有禮,只是,她再也沒有了那些閨閣中的幻想。
徐謙細看齊映游,只覺她眼中似有淺淺悲傷之意,以為她是即將遠嫁之故,便安慰道:「玄卿自會好好待你,不必擔憂。」
齊映游點點頭,她雖傷心,但看到徐謙歡喜異常,鼻尖一酸,眼淚都要溢出來,卻轉念一想,這眼淚也是與他無關的東西,不必平白添他心憂。
她看著徐謙轉身,早春的寒風撩起他的衣襟,像一句平靜的告別。
顏俞跑去院子裡,梅花卻沒有一朵,生怕徐謙不會栽樹,把他的梅花弄死了,便著急問童子:「這梅花可開過?」
童子回答:「開過,只是開得不好。」
顏俞懊悔了一陣,他沒有看到這第一年的梅花,過一會兒卻又安慰自己,許是他和徐謙不在,梅花也不大起勁吧。
齊方瑾的學生聽聞老師遊歷歸來,三三兩兩相約好了來拜訪,一時間,齊宅竟門庭若市。齊晏平、徐貞和唐元三人是一同來的,因他三人身處高位的緣故,齊方瑾也最多話與他們說。
「東晉、蜀中都已經遭遇饑荒,帝君的賦稅須得減少些。」
這話也就只有唐元能應,他點點頭:「學生會再次上書請奏。」反正說說而已。
「晉王已有不臣之心,幾年內或有動亂,大楚邊防不可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