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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村里人都以為是狗蛋又回來了,他見著人便問自己娘在哪兒,我們哪裡知道他娘在哪兒?開始一兩天大家都沒覺得如何古怪,後面見他不吃不喝也不睡覺,又來無影去無蹤的,這才知道不對勁了,只是這東西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只曉得村從那以後每年都要橫死幾個人。」
趙松桂江到這裡才鬆了一口氣,將話題轉回最初見到季禎時候說的,「我們請過許多自詡有大能耐的人來斬妖除魔,都沒能將狗蛋請走,可自從上回後,狗蛋再也沒有出現過,所以我們格外感謝您和那位修士。」
趙松桂很識時務,「當然最主要還是謝您。」
他說完抬頭看季禎,卻見季禎正在發呆,耐心等了片刻,季禎終於像是回神過來。
「那個修士,來接狗蛋的修士,是什麼地方來的你知道嗎?」季禎問趙松桂。
趙松桂臉上露出迷茫,「從哪裡來的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似乎是一個極厲害的地方,好像在北邊,離邊城上千里。」
當今仙門眾多,十六七年前很厲害的仙門卻不算多,加上北邊距離邊城上千里這個限定條件,季禎下意識自言自語道:「雲頂峰?」
趙松桂卻像是豁然開朗地將話頭給接了過去:「好像的確是有一個雲字來著。」
季禎本來並不求趙松桂一個準確答案,聞言卻又愣了愣。
他的腦海中會想起上一次江熠在這裡面對狗蛋時候的異狀,再把他所知道的許多細枝末節串聯起來。
若沒有錯,江熠小時候是在邊城生活過的,在哪裡季禎並不知道,但若是仔細推算起來,這些時間節點幾乎都能一一對上。
那麼難道,其實江重光就是狗蛋?
狗蛋天真可愛的臉和江熠冷淡漠然的神色一起在季禎的腦海里過了一遍,他是在難以將兩人的臉對起來。
「你說有人看見狗蛋殺了他母親?」季禎向趙松桂確認。
趙松桂點頭:「是有人這麼說見著了,講得有鼻子有眼的。」
季禎將趙松桂打發走,仍舊有些回不過神來。他問放在站在邊上一直沒有說話的秦閔,「這事兒你曉得不曉得?」
秦閔搖頭:「我是後頭一年才來的,對那時候的事情並不清楚。」
「那一開始我讓你照顧狗蛋,你怎麼?」季禎話說一半,剩下的一半用眼神表達了出來。
他一開始並不曉得狗蛋不是人,但秦閔肯定曉得吧?那時候他讓秦閔照顧狗蛋,秦閔竟然沒有異議,似乎當真把狗蛋當成了個,落難的孩子。
若是細究起來,秦閔的態度應該和趙松桂他們差不離才對啊。
季禎盯著秦閔,卻見秦閔自若地笑了笑:「只是一個孩子,我從未見過他又何異樣,爺不是也一樣?」
季禎被反問住,他的確說不出什麼不一樣來。
便是最後見著狗蛋消失的那樣離奇,他也沒有覺得多害怕。
趙松桂的隻言片語裡面充滿了偏見,他的諸多觀點季禎也不以為然。
狗蛋怎麼算都是個可憐孩子,即便他身上古怪離奇的地方很多。
季禎唯一糾結的點是狗蛋和江熠是什麼關係。
狗蛋是江熠嗎?如果是,季禎想起江重光的樣子有覺得疑點重重。況且他再討厭江熠,卻無法把江熠和弒母聯繫起來。況且如同趙松桂都不相信的,彼時的狗蛋才五六歲,如何弒母?
他出來不過是為了打發時間,隨便喝秦閔說幾句話,回程時卻帶了一肚子的問題。
連本來打算回去的時候折返到西陸那邊的事情都忘到了腦後。
回到陳府,季禎一路也自顧自皺著眉頭思考問題,因此進院門的時候差點撞上了裡面出來的侍衛。
侍衛連忙向季禎行禮,季禎卻失魂落魄般理都沒理,腳步一轉低著頭背著手有往屋裡頭去了。
侍衛的腳步停在原地回頭看了季禎幾眼。
季禎回到屋裡坐下,若華給他脫外袍換衣服,他也不帶動彈的。
若華難得見他這樣的傻樣,正要說話問問,就聽見外頭有腳步聲,門口小丫頭道:「殿下。」
若華的動作一頓,原本已經給季禎脫了一半的外袍又穿回去了,她為季禎理了理衣襟,再回頭梁冷的腳步已經到了房門口,隔著門帘清晰可見。
若華趕在梁冷動手之前主動掀開門帘讓他進來,又出聲提醒季禎,「爺,殿下來了。」
好在季禎只是想事情想得入神,並不真的是傻了,他聽見若華的聲音抬起頭來看向梁冷。
梁冷與他並沒有生疏客套的意思,自個兒到了季禎的身旁坐下,「怎麼到現在才回來,白天后頭去了哪裡?」
「去的地方多了記不清。」季禎明擺著不想直接說,開口就是句很沒有信服力的胡謅。
梁冷也並不期盼著從他這裡得到什麼詳實答案。
他接過下人送到手邊的茶,喝了一口說:「去了哪裡記不清了,去之前的事情總還記得吧?」
季禎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梁冷失笑:「不是說想我想得緊,我這就來見你啊。」
若不是為了懲治你們這對狗男男,誰要說想你想得緊。
「你要找我算帳嗎?」季禎說,「這話我都說了也收不回來了,若是壞了你的好事,那我給你賠個不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