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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熠說:「不是你累過頭,是符咒的有安眠作用,安眠過了頭人自然就醒不過來了。」
「那這是…」江蘅忽然面露瞭然,「夢魘?」
「什麼夢魘?」季禎現在滿頭滿腦都是好奇,「是被鬼壓了的那種麼?」
江蘅搖頭:「夢魘是一種魔怪,在人入睡後行動,靠獲取人心底的欲望後進入人的夢境,使得人沉溺於美夢之中,而他便可以在這個時候蠶食人的生氣,直到人在睡夢中死去,它們便會連人的魂魄也吞噬下去,最後人的軀殼就可以為它所用,成為它的皮囊。」
季禎想到剛才以為只是做夢的東西竟可能有這樣的後果,差點吐了,他臉一白道:「那怎麼辦啊?我是不是不能睡了?」
江蘅搖頭:「一晚上夢魘只會出來一次,既然被打斷那便暫時不會再來了。」
暫時兩個字一出來,對季禎沒有絲毫的安慰效果。
「它怎麼光找我啊?」季禎覺得自己真是倒霉催的,這院子裡幾十個人,他頭一個就被盯上了。
曙音在旁邊幸災樂禍,「夢魘這怪物就愛好些細皮嫩肉的…」
季禎打斷她,不滿道:「這個時候就先別顧著誇我了!」
第七章
曙音沒想到季禎這話也能接,還接的這樣清新脫俗。她臉色通紅,用力用力別過臉去,不想和季禎搭茬了。
季禎也不管她,他只想自己睡覺的事兒:「那這樣後半夜我也不敢睡啊,萬一它殺個回馬槍呢,誰也不知道它會不會殺回馬槍。」既然受害者都死了,那這夢魘的習性哪裡說得准。
「而且,」指著自己屋的正門,揪住江熠的把柄,「你那我屋的門給弄成這樣了,我更不敢睡了。」
若華幫季禎整理好了衣服,聞言道:「爺,我守著你睡就是了。」
「你又不會道法,若是魔怪現身你還不夠它一口吞呢。」季禎沒領若華的情,打定主意要搞出點花樣,「道法高深的人陪著我我才好睡。」
他是沒說要誰陪,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江熠,加之前面季禎又單點出被毀壞的房門,江熠垂眸片刻也就主動應允下來。
他轉頭對著江蘅道:「師兄你們先回去休息,我在這裡守一會兒。」
江蘅道:「我來吧。」。
江熠搖頭,「不必勞煩師兄,的確是我有錯在先。」
說到這裡,江衡也只好帶著不情願的曙音先走了。
雖然知道夢魘的存在,季禎心裡不是不怕。但是有江熠在,他還真的又不那麼怕了。江熠這個人可能有人品上的毛病,可是道法修為無可挑剔。要不然上輩子的夢境裡,他也不可能在月余時間裡將邊城的亂子解決乾淨。
後面就用不上若華了,季禎也不想讓她整夜不睡陪著,就對她擺擺手說,「你自個兒休息去吧。」
若華猶豫地站在原地,「我讓人燒點熱水讓江公子整理整理吧?」
江熠說:「不必,我不用熱水,也不用人服侍。」
若華這才看著季禎的眼色,無奈退下了。
前半夜的折騰跌宕這時候終於告一段落。季禎做回床上捲起被子也沒躺下,他看著坐在軟塌上準備打坐的江熠,心中關於夢魘的好奇並未消散,季禎問道:「那夢魘後面還會來找我嗎?」
江熠閉著眼睛安然打坐,他淡聲說:「夢魘一旦選中誰,便要達成目標為止。」
「那我怎麼辦!」季禎有點急了。
他這還什麼事情都沒有做成呢,萬一死在個魔怪手上了,他豈不是這輩子都意難平?
江熠聽見季禎語氣里的波動,他睜開眼睛看向季禎,「夢魘這類魔物,從來行蹤如同漂萍難以捕獲,如今將你視作目標,反而使它容易落入陷阱。」
「什麼意思?」季禎沒有安全感地將被子整個包住自己的腦袋,只露出一張臉看著江熠,雖然聽明白江熠的意思了,但還是忍不住反問加強自己的語氣,「你是準備讓我做誘餌了?」
雖然從實操層面季禎懂得這種辦法的可行性,但對於一個剛受驚且知道一旦操作不當自己就可能嗝屁的人來說,季禎還是覺得江熠冷冰冰的話太不像人能說出來的了。
好歹委婉一點啊。
江熠顯然不知道委婉二字怎麼寫,他說:「這是最為穩妥的方法,如若不這樣做,夢魘可以蟄伏很久,到時候只會後患無窮。」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道理季禎爺懂。所以他只是怒目看了江熠幾息便嘆了一口氣垂下視線,長嘆一口氣,有些委屈地嘀咕:「怎麼就找上我啊。」
他這智鬥狗男男的計劃都沒攤開,剛到邊城就攤上這事兒了。季禎一時都分不清楚老天爺是眷顧他還是看不慣他。
江熠重新閉上眼,本來不打算說話,聽季禎那邊的動靜好像已經躺平了。他只想靜心打坐,但腦海里卻閃過季禎的臉和他說過的話。
「真的嗎,我不信,除非你給我摸摸。」
「你是投懷送抱還是意圖不軌?」
江熠平靜的面容生出一絲波瀾,他睜開眼時已經皺起了眉頭。他修道修的就是心,無論是物慾還是肉慾都是江熠拋卻的,更不喜輕狂放縱的言行。
季禎嘟囔的那句「它怎麼就找上我啊。」已經落音好一會兒,江熠才開口:「魔物重欲,也善於挖掘人心的欲望,心中渴求越多便越是容易陷入魔怪陷阱,只有心境定,不動搖方可不受魔物引誘,你心不靜,雜念太多,物慾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