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七零年代婦女主任(19)
距離七點鐘還有幾分鐘的時候。
馬隊長就帶著他媳婦過來了。
開始自然是一番簡單寒暄,好在他們並不是很熟,所以寒暄內容也相對有限,沒說幾句就沒什麼話可談了,為了避免彼此之間略顯尷尬,那當然得趕緊上菜邊吃邊聊。
喬木她們說她們調解家庭矛盾的時候遇到的事,而馬隊長則是一邊給他們分析有些人的行為已經犯法了,一邊講述自己遇到的案子。
雙方聊的倒還蠻開心的。
等酒足飯飽之後,大家又一起幫忙把碗筷都收拾了,之後,這才告辭離開,各自分散著回家去了。
喬木和她閨女也是洗漱了番。
就回屋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一切都還一如既往,全都一如既往的上班和上學。
不過實際上。
還是有一點變化的。
朱玉開始關注起現行的一些規定,不同職位的升職可能,以及他們縣領導當中,為數不多的幾位女性的升職之路,除此之外,她跑圖書館的次數,也比過去勤了許多。
看的書雖然與課本無關。
但是卻的確有助於充實自己。
這些喬木都有看在眼裡,不過為了避免孩子心思跳躍,她並沒有說什麼,既並沒有去阻止,也沒有特地鼓勵,只依舊當做無事發生。
做著自己的婦女主任的職責。
不過婦女主任這個工作,喬木自己也是越做越覺得心灰意冷,越做越覺得內心有一股抑鬱之氣難以發泄,有時候更是覺得無能為力。
不知道該幫哪邊。
比如說,一個七十九歲的老頭把他九十八歲的老母親推到早就已經弄好了的活墳裡面,打算活埋。
被村里人發現,把喬木他們叫了過去,想讓喬木幫忙調解一下。
兒子想要弒母。
絕對是件相當惡劣的事。
可是這兒子已經七十九了,他媳婦六十多歲就去世了,他總共有兩個兒子和一個閨女,大兒子意外去世了,二兒子犯罪被抓了,閨女遠嫁到千里之外的其他省市去了。
大兒子沒有孩子,二兒子倒是有個閨女,可是那閨女也嫁人了。
二兒子媳婦更是早就跑了。
除此之外,那七十九歲老頭的兄弟姐妹不是死了,就是不知道去哪了,只能由他一個人照顧他那個九十多歲的母親,而他自己的身體還很不好,腿部有傷,略有殘疾。
最近更是經常出血吐血。
他擔心他死後老年痴呆的母親沒有人照顧,所以,這才想把他母親活埋了,自己過兩天也跟著去。
而喬木在幫忙調解的時候。
順帶著給那老頭把了下脈,其他方面病情不說,光是胃部他就已經是胃癌晚期了,的確沒幾天了。
這種情況喬木他們能怎麼辦?
最多只能想辦法協調一下,看看有沒有人願意幫忙養下他母親。
可是這種事,誰願意?
要是養個孩子,那養幾年養大了說不定還能幫忙乾乾活啥的,可是養個九十多歲的老年痴呆老太太能有什麼好處,那就真的完全就是個累贅,過兩年死了還得搭棺材。
總不能指望做白事回本吧。
這種情況下,喬木他們顯然也不可能強迫人家接受這個老太太。
而帶到婦聯照顧也不現實。
不說婦聯活動資金夠不夠養個老太太,就算是夠養,那把這老太太安排在哪裡也是個問題,如果就安排在婦聯辦公場地的話,那誰來照顧,誰會願意大晚上留在婦聯的辦公場地那邊專門照顧個老太太。
還是個老年痴呆瞎蹦噠的。
不安排在婦聯辦公場地,那總不能讓婦聯的工作人員輪流帶家裡去照顧吧,誰家願意照顧一個,跟他們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也沒有任何親戚關係的老年痴呆老太太?
這問題實在是太難弄了。
最後喬木沒辦法,只能想辦法從婦聯的活動資金裡面扣點出來。
補貼給村里一家人品不錯的人家,讓他們幫忙照顧照顧,同時喬木還順帶著向上面給那個九十多歲老年痴呆的老太太申請了點補助。
才勉強把這件事勉強安排妥。
就這還是喬木需要調節的許多事情當中,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還有什麼惡兒媳把自家婆婆攆到豬圈裡面跟豬一起養,惡婆婆用鐵釘釘死自家大孫女,還讓神婆做法,就是為了讓兒子能生個兒子。
做大伯的占了弟弟家家產,還虐待弟弟家孩子,老太太偷偷賣了自家孫女,妻子出軌,下毒謀害丈夫,做兒子的受不了母親嘮叨,大晚上下狠心把母親給悶死了等等。
喬木她們婦協說是幫忙協調解決問題,實際上很多事情在她們趕到的時候,就已經發生了,她們能做的只是協助派出所斷案,並且順帶著再給村民們做一些普法工作。
可是就實際效果而言。
其實並不好。
很多人在她們在的時候,那是唯唯諾諾的表示,以後一定不會再犯了等等,可是等她們一走,甚至都不需要第二天,可能當天晚上就會再犯,而喬木他們婦聯本身又不是執法機構,很多事真的很難辦。
她們不怕苦也不怕累,她們怕的是她們受的苦和受的累沒有任何用處,她們怕一切都是做無用功。
這麼過了半年後,喬木是再也忍受不了這樣毫無作用的調解了。
她開始專心致志的,儘量擠時間鑽研國內的現行法律,然後但凡碰到有觸犯法律的調解任務,全部都不再優先調解,而是先優先抓人判刑,再也不去講什麼人情世故。
管他們夫妻母子。
還是親戚朋友。
打人虐待就按傷害罪來,賣孩子按拐賣罪來,想害人命,或者已經害了人命的,就按故意傷害罪或者故意殺人罪來,沒多長時間,就很少再有人去他們婦聯那邊求助。
請她們幫忙調解問題了。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喬木她們的工作做的有多好,真的就沒人敢再犯了,而是她過於嚴苛,過於超乎普通人想像的處理辦法,嚇的不少想請她們調解的人不敢找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