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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不會作為商品在市場上流通。」何星文看向多提:「它們是王國的一部分,有且只有可能生活在王國的領地上。」
多提很難不心生敬意,無關其他,僅僅是對對方做出這個決定的敬意。
國王放棄了一筆超乎想像的財產,用來保護一些生物繁衍生息的權利。
這非常高尚。
何星文沒覺得自己非常高尚,畢竟這也不是他放棄的第一筆巨額財產。
他繼續道:「但我將允許你們對它們進行有限且安全的研究,並且對它們自然死亡的屍體進行再利用。」
非常令人心動的條件,多提沒有反應,但那些年輕的法師很難克制他們的動容。
何星文也能輕易發現那些年輕人的情緒波動,他恍若沒看到般,繼續道:「王國為你們提供的研究條件包括且不限於:黑血石、神隕之地的詛咒等唯有王國能配合的研究。」
這一條比上一條簡短,但遠比上一條更具有吸引力。
多提摸了摸鬍子,沒開口,他身後年輕的法師們正在眉來眼去,他們來王國的目的就是為了研究這些。
要不是攝於多提身為導師往日的威嚴,法師們早就按捺不住出聲了。
但多提沒開口,於是眉來眼去的法師們表情豐富的交流了一番後,又默默的偃旗息鼓了。
何星文繼續道:「研究結果由王國和奧術學院共享。」
多提一錘定音,結束了這稱不上談判的談判:「可以。」
沒想到異世界還挺注意文化產權?何星文對對方領跑地球的文化產權意識感到驚訝。
畢竟即使何星文不提這一句,他們的研究成果也不可能無償歸屬王國。
多提注意到了何星文的驚訝,他解釋了一句:「這個條件,足以證明王國對研究的結果很感興趣。」
穆迪在一旁突兀的插話:「所以會支持我們對此的研究,而不只是為了達成目的做出的妥協。」
多提看了眼穆迪,笑了笑,繼續道:「您或許不了解人類王國,直至如今,人類王國對於以太的研究態度依舊是瀆神。」
「他們不贊同對以太進行更深層次的探索。」
瀆神這個形容,聽起來有些耳熟,何星文記得,似乎在不久前,多提也是這麼形容大科學家們的,「一群毫無敬畏的瀆神者」。
「人類王國不研究以太?」何星文產生了另一個好奇:「那人類王國中沒有法師?」
「他們的王國內不可能存在法師,如果有,那他只有可能是去復仇的。」
多提對此十分篤定:「法師入門非常簡單,但如果想繼續晉升,只有掌握著完整晉升通道的奧術學院,才能提供進一步的幫助。」
「所以人類王國內,沒有法師。他們也不研究以太,因為,他們敬畏『神』。」
「雖然黑暗紀元就是因父神的隕落而起,雖然神只的信徒已經蕩然無存,但他們依舊敬畏『神』曾經的權威。」
「所以,人類王國不使用以太?」
「他們使用以太,只是方式不同,騎士以及血脈後裔是在人類王國更常見的以太使用者。」
多提道:「因為毗鄰獸神原野,人類王國中使用以太的方式更偏向於肉.體的強大。至於施法者,則由曾經的神職人員構成,當然在神只隕落之後,他們更換了祈求力量的對象,由神變為了他們自己。」
「他們的名稱也從神職人員更換成了修士。」
「通過淬鍊自我的以太體,來達到施法的強大。」多提對此不屑一顧:「非常狹隘且非常淺薄的認知。」
何星文回溯修士獲得力量的方法,產生了疑惑:「向自己祈求力量?那不是多此一舉?為什麼不直接使用自己的力量?」
「因為他們需要跟『自我』構建一個穩定的聯繫,釋放來自以太體的能量。」多提對修士這個職業的不屑一顧,幾乎從語氣里蔓延了出來:「但『自我』是一個十分容易動搖的存在。」
「心性上的弱點,甚至只是一點愧疚之心,就足以讓這個聯繫產生動搖。」
「所以,修士也是施法者中最常崩潰的存在,更為糟糕的是,因為向『自我』祈求能量,在穩定的聯繫崩潰後,往往會被其他存在入侵,所以崩潰的修士中有極大部分成為了『不可言之物』的代行者。」
「不可言之物?」
「一種……」多提思考了下形容詞:「被稱為邪神就未免高估他們,但如果只是被稱為邪念就又太低估他們,算是位於邪神與邪念之間的一種污染物。」
「它們最初沒有意識,智慧生物產生的欲望吸引著他們,直至意念抵達某個臨界點,它們產生了意識,然後驅使代行者為他們的壯大尋找更多的『信徒』。」
「聽起來像是邪神。」
「如果那玩意都能稱為邪神的話,那簡直是對神靈的侮辱。」
多提不屑道:「除去污染智慧生物的意志,通過欺騙、放大智慧生物的情緒,來獲得智慧生物對他們的恐懼之外,它們什麼都做不了。」
「當然,對於修士以及人類來說,這或許確實挺難對付的,但要是因此將它們歸為邪神,那就太誇張了。」
「區區一個驅使恐懼和欲.望的污染物。即使沒有任何力量,只要內心足夠堅定就足以毀滅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