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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在一旁點評:「看來他不希望您參與接下來的對話。」
何星文沒回答系統,他看了眼多提,對哲道:「我去看下那邊的情況,這邊交給你?」
哲:「這是我的榮幸。」
何星文朝他點了點頭,在轉身離開前稍稍停頓,看了眼哲。
哲臉上的笑容褪去,朝何星文微微點頭。
*
何星文朝城外走去,等距離足夠遙遠之後,才回答了系統的話:「畢竟,有些時候,領導在場,有些話並不是那麼好說出口。」
「看來您對您跟他的身份定位非常清楚。」
何星文總是在超出系統的判斷,以至於系統甚至習以為常:「我以為正常人類會在乎這一點,但您看上去並不在意他不希望您在場的行為?根據我對人類的了解,這看上去像是一種對您的權威的蔑視。」
「如果我在意的話,這確實是,但我不在意,所以它就不是。」
「作為正常人而言,我以為您沒有不在意的理由?」
「我總感覺你在說我不正常。」
何星文道:「但如果某樣東西脆弱到需要通過增加存在感宣布主導權來強調,那它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有一點,人們或許會在不經意間遺忘,比如說,何星文是哲學系的……
哲學系是一門非常神奇的學科,它沒什麼具體的用途,就業前景十分慘澹,讀研、讀博似乎就是這個專業最為光明的未來了。
人們對此唯一的認知,大概就是,學著學著容易變成瘋子。
當然作為大三本科在讀的何星文,暫時還沒有這個後顧之憂,但哲學依舊無比深刻的改變了他。
它帶來的是思維模式的變化,無數先哲的思考蕩漾而成的回音,在歷史上熠熠生輝。
在這些回音中,人們思考人類本身、思考社會運轉、思考未來和過去,他們探索著虛無縹緲的東西,將此化為養分,帶領人類,踽踽前行。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把一件事交給某個人,那你最好不要再貿然插手。」
「相比我,哲更擅長處理這些,如果僅僅為了所謂的權威,要求將一切交由尊貴的國王決斷,那這個國王可算不上尊貴。」
「因為武力、強大、威脅、權威而獲得的一切讚譽,最終也會隨著這些外力的失去而失去。」
系統真切的對此感到了驚訝:「非常理智的想法。」
但人類與智能生物的不同就在於,他們永遠做不到絕對理智,情緒和激素能輕易主宰他們的行動。
知道這一點,不代表能做到這一點。
因為權威被挑戰而生出的憤怒,就足以擊潰一切理智的想法。
但何星文在這一點上,始終展現出了一種超乎想像的克制。
何星文仰頭看天,陌生天空上繽彩紛呈的星體,彰顯著它與地球的不同。
「在知道這不是遊戲,而是另一個世界的時候,我思考了很久,我該怎麼處理這一切,才能平衡它帶來的責任和壓力。」
這是一段長達幾千個小時的思考——鑑於遊戲跟現實的時間比,何星文擁有比其他人更充沛的時間。
「所以,您最終的答案是,給予專業人士百分百的信任?」
「不,我的答案是,做好國王該做的事情,以玩家的身份。」
系統:「以玩家的身份?」
「玩家不屬於異世界,遊戲裡權力和利益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用處,遊戲本身所帶來的的樂趣,才是他們之所以沉迷於此的原因。」
「我希望,我能享受這個遊戲。」
何星文將目光從天空中收回,朝城外走去:「在此基礎上,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為了華國的利益,為了……」
他看到了游,對方快步朝他走來,顯然哲所說的游為此感到苦惱並不僅僅只是為了支開他,也是事實。
「為了生命本身的價值,做好一個國王該做的事情。」
第48章 遊戲28 老師、學校、玩家。
「讓人驚訝的信任。」多提注視著國王的背影道:「很少在人類王國看到這種場景。」
「畢竟, 說起爭權奪利,即使是惡名昭彰的惡魔也會在人類面前甘拜下風。」
在何星文退場後, 談話氣氛逐漸緊繃,展露出這場對話的本質。
「您的說法, 就如同, 奧術學院裡的諸位不是人類一樣。」
哲流露出恰當的驚訝:「這是一種偏見。不是人類有多糟糕, 而是生物大多因為擁有智慧而變得更糟糕。」
多提沒想到對方會給他這樣一個出乎意料的客觀回答, 事實上, 他之所以這麼說, 只是想提起另一點。
「但你們並不是人類。」他說:「所以,讓人驚訝的信任有了誕生的基礎。」
哲:「很有意思的想法。」
「不過,作為外來者,你的想法,沒有任何意義。」哲看向前方的廢墟:「你可以帶走你的學生了。」
多提也將視線投向前方,在滿是碎片和灰塵的廢墟中,黑血石周圍乾淨得很難不讓人投去視線。
「他們在研究黑血石。」
「我不太了解法師們的研究……」
哲的話被多提打斷了, 這位一路上都非常克制的老人, 在涉及研究領域時, 才展露出了應有的模樣。
「對我們來說,黑血石非常危險。」多提:「如果沒有能避免危險的安全措施, 他們不會貿然對此展開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