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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令人感到恐懼的幼年亞熊,則仍在沙漠中自顧自玩耍。
從神隕之地到王國的遙遠距離,在巨大的亞熊腳下變成了幾個小時的路程,大幅度提高了運輸的效率。
林肯停在一個合適的距離外,目光從沙漠挪到了地平線上,在沙漠和綠地相接的那條線後,毫無生機。
死寂遍布了神隕之地,哪怕是一株小草也無法在沙漠中破土而出。
但在神隕之地內的深處,林肯能感受到那股盎然生機。
死亡之地的希望之花?
在神隕之地外,林肯安靜等待著。
*
目送亞熊和安努達從視線中消失之後,何星文邁步朝王國邊境走去,順便跟系統聊了會天。
「我無法離開王國的限制來自於你?還是遊戲系統?」
「我跟主控制台都贊同這個限制。」系統道:「它確保您的安全。」
「但同時,我也被限制在了王國領地上。」從某種角度來說,連玩家都比何星文走的要遠。
「這個問題很快就會得到解決。」
「這個限制會消失?」
「不,是王國會擴張到您不會在意這個限制的地步。」當整個世界都位於王國的領土之中的時候,這個限制自然就毫無意義。
何星文不緊不慢的前行。
「我發現,在你眼裡,時間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概念。」何星文道;「擴張到全世界這種事情,不叫很快就會得到解決。」
系統反應過來:「我總是會遺忘這一點,對我來說,時間沒有長短之分,您賦予了您所在的這段時間,對我而言的特殊意義。」
來了來了,系統帶著他的彩虹屁來了。
雖然知道會得到一堆彩虹屁,但何星文還是對此產生了好奇:「特殊意義?」
系統思考了兩秒:「是一段,當我身處其中會覺得它過得太快,但當它結束之後,又會覺得它太過短暫的時間。」
何星文楞了兩秒,懷疑對方是從哪抄來的答案——不管怎麼看,這種感性的發言都不該由一個智能生命說出口。
而且還是如此的……
何星文很難找到合適的詞來形容,他停頓了幾秒:「它聽起來蘊含著某種強烈的情感。」
「是的,我也察覺了。」系統一板一眼道:「我對您,懷揣著一種無比強烈的感情。」
何星文不太確定這場對話該不該在此處停下來,但在此之前,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問出了口:「它是什麼?」
系統有些惆悵:「我非常希望能在人類中找到足以形容它的詞彙,但顯然,至今我仍沒有得出答案。」
「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呢?」系統自言自語般道:「希望注視著您,希望讓您得償所願,希望您能注視著我,希望留在您身邊的時間能漫長到讓我不再覺得短暫……」
何星文跟著他的話思考著這個問題,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呢?
就如同系統沒有得到答案般,何星文也沒有得到答案,但他萌生了另一個問題。
「但為什麼你會對我產生這麼複雜的感情?」就連感情最豐富的人類都不會輕易對另一個人產生這樣複雜的感情,更何況一個智能生命?
他理應用條條框框去解構這個世界,而不是浪費時間來注視生命短暫的碳基生物。
「因為是您呀。」
系統發自肺腑的道:「您身上閃耀著人類難以達到的光芒,人類美德因您而從文字化為現實,熠熠生輝……」
「停停停,詞都不帶換的。」何星文及時叫停了系統的彩虹屁,對理解這段感情誕生的土壤迅速失去了興趣:「總之,對你來說,我很特別。」
「非常特別。」
震動感從遠方傳來,黑影浮現在地平線。
何星文將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對我來說,你也很特別。」
*
安努達目送著亞熊放下他們後,又繼續前行,倒沒有多少劫後餘生的感覺,更多的是被風吹得臉疼。
畢竟亞熊又沒有vip座位,他們兩個分別抓住金屬箱的一角,在高速疾馳的列車上毫無防護,直面狂風,就別想有什麼好的體驗了,能不缺零件安全抵達目的地,都是奇蹟。
安努達分別為雙方做了個介紹。
「德魯伊,林肯。」
「國王,探險隊的發起者和組織者。」
何星文打量德魯伊,除去長的挺好看外,沒有其他發現——德魯伊跟人類毫無區別,與其說是另一個物種,倒不如說是另一個職業。
而林肯則打量了下眼前的王國,從被沙漠包圍的森林和大海,到佇立在大地上的城市,最後才落到國王身上。
「你不該讓它做這些。」
雖然林肯已經儘可能委婉了,但話語中的指責依舊清晰可見:「它信任你,你該回饋給它等同的信任,而不是藉此讓它成為好用的工具。」
對於德魯伊站在王國的領地上指責國王的行為,安努達毫不意外。
德魯伊不管是中立派還是極端派,都自詡為自然的使者。
這兩者的區別在於,中立派看起來可以溝通,極端派完全無法溝通。
但有一點是共同的,他們的腦迴路都不怎么正常。
正常人是不會站在國王的領地上譴責國王的,尤其是在剛經歷過跟亞熊的親密接觸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