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6.第2055章 宇文英的真正目的
第2055章 宇文英的真正目的
我抬頭望著那燦爛的星河,一時失神。
大概是因為剛剛在車上的時候,才提起了宇文亢房間裡那一幅巨大的星象圖,這個時候看到這漫天的星斗,立刻就讓我感到了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我被那種神秘吸引的仰頭凝望,許久都不能抽回心神來。
這時,一陣冷風吹來,凍得我哆嗦了一下。
立刻,旁邊就有侍從奉上了幾件厚重的皮裘,不僅有我的和輕寒的,甚至連妙言也得到了一件小小的,紅色的襖子。我立刻接過給她穿上,再回頭看著,輕寒也乖乖的加了衣裳。
看來,對於這一次的事件,不論是抓人還是出行,裴元灝都是早有準備的。
放眼望去,我們正處在四周沒有一點遮蔽的荒野上,粗糲的沙石被風打磨成了各種怪異的形狀,在夜色中被火光一照,透出了猙獰的模樣,不過,遠近的幾堆篝火倒是在這樣漆黑的深夜裡給了人些許安慰。
我們立刻走過去,圍在了最大的那一堆篝火旁。
裴元灝也已經坐在那裡。
他的身上穿著一件厚重的皮裘,蓬鬆的皮草摩挲著他剛毅的下巴,給人一種異樣的柔軟的感覺。但他的目光我知道,他從來都是在困境裡也最堅定的一個,但當我走近,看到他望著火光的目光時,還是難免被嚇了一跳從來沒有見過他此刻的目光,大概是因為盯著火堆的關係,他的眼中似乎也隱隱有火焰在燃燒,堅毅到任何東西都無法摧毀,甚至一靠近他,都會被他眼中的火焰焚燒至於灰燼。
早就知道這一次的事件,絕對不是抓謝烽這麼簡單,從他在皇陵祭祀,最後的那一爵酒開始,但現在,我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見我們都走了過去,他抬頭看了我們一眼,沉聲說道「什麼都不要問,今晚都好好休息。」
大家紛紛應是。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妙言的身上,似也有些猶豫,但還是說道「你要乖乖的聽話,緊跟著你娘。」
妙言輕聲道「兒臣知道。」
交代完這兩句話之後,他便對著我們輕輕的擺了擺手,示意大家退下。其實,我們這裡的每一個人心裡都有很多話要跟他說,也包括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但一見他這樣的態度,就沒有任何人敢再開口。大家紛紛退到了旁邊的篝火堆旁。
連一旁的南宮離珠她的眼睛就像牽著無形的絲線一樣,一直掛在裴元灝的身上。但,到底也是在宮中生存了那麼多年的,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說情話,什麼時候該說官話,什麼時候該進,什麼時候得退;眼看著裴元灝這個樣子,她也只默默地坐在了離他最近的一堆篝火旁,搖曳的火光照著她那張仍舊美艷的臉,卻因為疲憊而增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老態來。
藥老坐在她身邊,看著她這個樣子,也只能無聲嘆息而已。
我和妙言坐定,立刻就有人在火上架了一口鍋,開始燒水煮東西吃;另一邊的輕寒和裴寧遠在一起低聲說著什麼;更遠一些的是查比興,我原以為這一次突然外出,以他好玩的性格應該會很興奮,但現在他卻一臉嚴肅,非常警惕的看著周圍。
謝烽出逃那件事給他的打擊是也不小,現在,他得一力承擔起這麼多人護衛的工作了,自然也就不能像往常一樣了。
空曠的野外,除了呼嘯而過的風聲和柴火燃燒時發出的嗶波聲,其他的就什麼都沒有了,大家連說話的聲音都很小,我只是看著頭頂那燦爛的星河,一言不發。時間慢慢的過去,喝了水,吃了一點乾糧,便已經有一些人撐不住先去睡了。
我看了看那一邊,裴元灝人就坐在篝火前,兩手交握,十指纏得很緊,如他此刻深鎖的眉頭一般。
他整個人,就像一張繃得很緊的弓。
我又低頭看看妙言,她也是這樣對著火堆發呆,我柔聲說道「妙言,你該去睡了。」
她抬眼望著我,有些可憐巴巴的「娘,我一點也睡不著。」
「可是你再不去睡,明天會沒精神的。」
「我再呆一會兒,過一會兒就去睡。」
我想了想,說道「那這樣吧,你過去陪你父皇說話,說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說這兩天發生的事。你看他現在愁眉不展的樣子,你去安慰他一下好了。」
她大概早有此意,聽見我這樣說,便立刻起身去了。
見她走過去,裴元灝身上那種生人勿近的氣息倒是緩和了一些,甚至讓她坐到了身邊,一隻手抱著她的肩膀。
父女兩低聲說著話。
我這才放了一點心,轉過頭去,就看見另一邊的火堆旁已經只剩下裴寧遠一個人,輕寒不見了。
我急忙四下尋找,才看見在更遠一點的地方,宇文英正抱著手臂站在那裡,似乎望著遙遠的某個地方。
而輕寒,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後。
我想了想,也起身走過去。
這段路有一點遠,他們已經說了一會兒話了,當我走過去的時候,就聽見一陣風裡傳來了輕寒的聲音「我聽人說,在天津的時候,宇文府就已經被重兵把守,不知宇文先生是如何」
宇文英淡漠的聲音傳來「我之所以留在那裡,是因為爺爺還在;如今,爺爺已經,就憑他們,是留不住我的。」
我的心裡不由一沉。
宇文亢已經死了
不過,回想起在天津宇文府見到他的情形,那位老人家已經風燭殘年,那一口氣吊著,似乎就是為了再見到謝烽,跟謝烽見到面之後,我想,他大概也就不必再堅持下去了。
也正因為他已經死了,所以宇文英才能放下一切離開天津。
輕寒也被這消息驚了一下,立刻沉重的道「請節哀。」
宇文英只是淡淡的擺了擺手「也許離開,對於爺爺來說,是一種解脫。我並不覺得哀傷,我只是想要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
該做的事
我的心裡隱隱為這四個字一動,而輕寒似乎也感覺到了這四個字的深意,他沉默了一下,說道「在下還以為,宇文先生會一直留在天津,以待時機。」
宇文英淡淡地說道「劉公子的意思是,這天下事都是你們書生的事,我們武人就可以抱著胳臂作壁上觀了嗎」
輕寒急忙道「在下絕不是那個意思。」
宇文英又看了他一眼,才說道「我也知道,你們集賢殿的學生都以天下為己任。這一次離開天津之前,就有不少傅老的學生已經到了天津,還有過天津繼續南下的。」他說著,輕嘆了一聲「你們的老師也是好樣的,這一次他在京城的壯舉,捨身成仁,天下人都看到了。」
「」
「天下的人,更不會讓他白死。」
一提起傅八岱,不僅是輕寒,我的情緒也一下子低落了下來,能感覺到這一刻輕寒的氣息都變沉重了許多,過了一會兒,他才勉強說道「老師的仇,我們會報的。」
宇文英道「我相信,傅老教出來的學生,都會有一番作為。」
聽到這裡,我的心裡湧起了一陣難言的絞痛。
我有些站不住,而且也不想再站下去了。況且,宇文英的這一番話,說得讓人深感親近,但我能感覺到,他把話題一下子推遠了。
輕寒來他面前,也絕對不是為了聽他一兩句安慰而已。
想到這裡,我便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宇文先生。「
一聽到我的聲音,宇文英立刻轉過身來看著我。
他也抬手行了個禮「顏小姐。」
我說道「剛剛才聽說宇文公過世的消息,作為晚輩,我未能親自前往弔唁,還請恕罪。」
宇文英倒顯得很淡然,甚至連神情中也沒有什麼哀傷,只淡淡的說道「他已經是能看透生死的人,這些凡俗禮節,又何必再說」
我苦笑了一聲,說道「的確,在這一點上,我們都不及他老人家通透。」
「」
「不過,」我又抬眼看著他「宇文先生,似乎也不是那麼能看得透的人。」
宇文英微微一蹙眉,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說道「你這麼快就離開天津一路西行到這裡難道就只是為了在祭拜皇陵的時候,幫皇帝,陛下擺一個局,捉拿謝烽嗎」
「」
「可是,你來的時候,謝烽好像還沒有越獄出逃吧。」
「」
宇文英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我,那雙如鷹隼一般的眼睛裡透著精明的光芒,過了許久,他才淡然一笑,說道「真不愧是西川顏家的大小姐。」
「」
「不錯,我來這裡是還有其他目的的。」
我和輕寒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呼吸都有些緊繃了起來,我急忙問道「那,讓宇文先生千里迢迢來到這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宇文英平靜的看著我們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吐出了三個字
「隴西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