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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幕落在紅炎幢王眼裡,見文殊這副悲天憫人的模樣更覺心頭不悅,更甚至厭惡至極地一場陰沉沉地掀起薄唇,並一步步在小火燎咬著牙擋在文殊菩薩面前的通紅瞪視中開了口。
「勝利只屬於我一個人,我永遠,不可能和任何人做夥伴。」
「過去古佛國中關於我們地佛門世界最大的一場騙局就在於,在魔佛波旬將佛教第一教主如來佛祖殺了分成七塊送入輪迴之前,所有的眾生其實都沒有迎來一個公正平等的機會。」
「什麼是眾生平等。一群人永遠保持相安無事,不幸的人只能接受自己的不幸,幸運的人永遠享受自己的幸運這就是平等麼,不,這個世上既然存在不公正的事,就必須讓所有人站起來抗爭,用力量去一次次毀滅,只有讓不公平永遠消失,這才是對每個人的平等。」
「而像現在這樣公平的生,公平的死,公平的殺和被殺,才是你我身處佛教應該存在的平等,也正因為如此。」
「文殊,你敗給了你自己的慈悲,你……這一次也將必死無疑。」
說完,紅炎已經是殺心一起。
可就在他手中那一把紅幡翻滾突破小火燎身軀前的禁制時,文殊嘴角染血的同時已經一拍身下地面,以一個佛菩薩盤腿打坐的姿態將長袖子甩了起來又將智慧劍化作數千把豎在這禁制周圍的青色屏障,並用自己的後背身軀擋住了這襲擊向漫天下墜的佛火!
「嗯,死……」
一頭長髮被吹得狂放不羈的文殊菩薩卻也雙眼坦蕩,一臉瀟灑而俊逸地回眸扯了下嘴角,直接揮起自己的長袖子帶著滿身鮮血向著二人之間的天空橫劍一揮,豪邁反叛地大笑了起來。
「哎,或許,在如今的佛教,一條普普通通的眾生性命是不那麼重要了,因為對你們來說,評定一件事物的價值成了評判一件事物生死的依據。」
「因為平凡,所以就再也不配活著了麼。」
「可要我說,會想出這種爛透了的想法真是一群徹頭徹尾的垃圾啊。」
「你說什麼。」
絳色長髮披在肩膀兩邊護甲上的紅炎冷冰冰地琉璃眸子危險一縮對著文殊開口道。
「嘖,還有找罵的是麼,我說,你們都是垃圾。」
可一聽這話,文殊也流里流氣地拍著大腿,持還止不住地狂傲放肆地在這烈火和劍影道。
「只有垃圾才會覺得人命不重要,只有垃圾才會覺得平凡該死,只有垃圾才會覺得佛門該是這樣的……誰能說平凡者這一生不能大放異彩?試問這世上我們哪一個佛當年不是一個人,憑什麼你就有資格去裁決弱者的生命?」
「是誰給了你裁決他人性命的權利,難倒是因為你這高高在上的為佛的自傲麼,佛不是神,佛不是仙,佛只是人,正因為是你,我們才是眾生平等,可追求著平等的人用濫殺做藉口,只為使自己變得和眾生不一樣。」
「光明佛法,從不是這樣的,我佛慈悲,更不是這樣的,慈悲是一件好東西,懂慈悲……才明白同情,才明白幫助,才知道善惡究竟哪一邊更引人嚮往,這樣的平凡需要得到保護,而正因為如此,佛一次次捨身度人……才從不會覺得自己內心有任何後悔——」
「文殊菩薩!!」
眼看臉都一下煞白了的小火燎抱著小佛刀被自己扔了出去還向著自己大吼。
文殊抬頭剎那單手擦拭了一下嘴角,在烈火中最後向他的一眼看來竟然是如此震撼,緊接著這灰發男人迎上那烈火垂眸痞氣地甩開袖子收劍,竟是一揮臂以智慧劍撞擊了上去。
可那一頭威嚴寶相的坐騎的獅子法相被紅炎焚燒身軀向著天嘶吼。
那個灰發男人只沉默地用臂膀和劍刃,將自己佛將菩薩的身體化為戰場英雄用佛軀保護兩個孩子的一幕,卻也令人震撼到根本說不出話。
因為佛不是人,從這場佛位遊戲開始到現在,甚至沒有一個佛菩薩真正懂得慈悲。
可文殊菩薩卻是一個真正有著慈悲心腸的菩薩,他的正義和慈悲讓他的身軀即便遭此烈火折磨卻依舊屹立不倒。
而當烈火中面容滴下一滴滴想學的文殊在此刻這種生命和佛法都難以擊敗對方的交鋒一同從廝殺中停下,各自僧衣上帶著一些明顯卻也並不致命的戰損對視了一眼。
紅炎表情難看,陰沉沉地握著手上的那一把破碎的紅幡和他手背上的紅色生死輪被他嘴唇邊滲透的鮮血染紅,可親眼看到文殊現在的樣子似乎也很倒霉,這兩個對和彼此勝負執念深重的人就根本不可能放棄了。
這滿地鮮血,身後被佛壓擊碎的樓頂坍塌成廢墟,唯有滾滾濃煙見證二佛之間的這一切,這一幕,很有些英雄末路,同歸於盡的意思。
但他們兩個親自走到這一步,卻也誰也不可能放下手中的屠刀輕易放棄殺生的念頭了。
也正是這烈火焚軀和刀光劍影中最後在這兩邊一撞,二者同時在這生死輪的一邊即將決出一個生死時,恰恰也是這天邊傳來一朵象牙白如意拂塵飄落下來。
「停。」
一道溫雅如蓮花的男子聲音響起,一時間,梵音和象鳴入耳,緊接著兩匹白布翩然落下從樓頂阻隔住了二人。
「是誰讓現在敢……我們兩個人停下。」
紅炎琉璃色的眼珠子兇狠一眯抬頭望上去,這四面八方轟隆隆作響的象鳴一出,各自渾身上下是血真的快要同歸於盡的文殊和紅炎一起猛地一震往上看去,卻見那上方巨大的金色生死輪也一下揭示了這『勸架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