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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東來……顧東來……』】
魔在干擾著他。紅色魔光映照了周圍,在它周圍有無數個未知經文在旋轉,纏繞。
他的一隻指骨蒼白勁瘦的手被魔驅使著要拉開車門。頭頂,轟隆隆的雷聲攪得他心神不寧。顧東來不清楚這個因到底是什麼,但是他現在這樣確實不是因為手上的傷,而是他被魔光上的因而影響了。
當下,神智恢復了一下的他默念出自己的菩薩法號,並一下惡狠狠用手擊碎這些心魔。長捲髮都是汗地搭在他的肩頭,手臂上的刺青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和蜿蜒而下的血交融在了一起。
紅光呈現一個個梵文在他身邊旋轉,顧東來在最後關頭壓下了心魔,險些發現他的保安也被弄暈了,又將王栩好不容易帶走了。
可他是差一點就失控化了形,還險些想吃了王栩。雖然,最後他死死壓制住了那奇怪的半道魔光,可是這事,還是使得他到現在心情很差,胳膊還痛的要死。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此刻,回到龍江市醫院的這一間高級病房。
室內很冷,有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這是顧東來活到這麼大第一次住院。他不是肉/體凡胎,本不會有什麼生老病死,可身旁的張秘書也說了句。
「您,您這事確實做得不妥,車還好沒撞到人,但您的身體也要多考慮,這次是骨折,可要是別的問題,恐怕就……」
果不其然,張秘書教訓他了。
「閉嘴。」
「我有分寸。」顧東來一聽就不耐煩了。他最討厭別人管他。可是張秘書看他老這麼無所顧忌地玩命也很無奈。
以前看老闆那麼玩,他也管不了。但他拿了工資,也得把分內做好。醫生剛才已經告訴張秘書了,顧東來本來傷就比常人好的慢,所以建議他住院幾天。
「別人的話沒用,但醫囑您得聽。」
「酒吧,飆車,泳池派對,還有,您懂得……最近一個月都要統統戒掉,就當做暫時修身養性信個佛?」
張秘書這話很委婉。
對此,顧東來明顯不高興。頭一次像個真和尚一樣躺在醫院養傷,就意味著他哪兒也不能去。
他雖然出了家,卻也和世上任何一個出家人根本不一樣,畢竟,佛經上也沒有人說過一個菩薩不能像他這樣一天天修行,而沒有酒/色/欲/望消遣的顧東來,就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花花公子,還沒開始,他已經渾身忍不住要犯病了。
「去幫我儘快配副新的眼鏡。」
「還有,別告訴別人,我住院了。」
「好,那您好好休息。」
這兩個要求,還是能夠滿足的。張秘書看完他身上的傷,就先去外頭聯繫醫生了,安排住院的事了。
等人走了,就只剩下顧東來了。
「我想吃巧克力。」
空無一人的病房,顧東來又開始煩躁,人也躺在病床上一手捂著眼睛就自語了一句。
四面空蕩蕩的。沒有人回答他。好像,只有他自己。
他的身體狀態很差,長發垂在他的臉頰上,使他瘦削的肩頭有種無名的脆弱,尤其,是他這麼個成年男子就這麼一個人受了傷呆著的時候。
「我想吃巧克力。」
第二遍還是沒有人。
顧東來這下徹底算了。
綠度母雖然已死,但半道紅色魔光還在。紅色魔光來自於反綠度母,法力強大可以幫助自己。他要治好自己身上奇怪的傷,或許就得依靠另外半道魔光,也就是那個——果,可是那個在他人手上,就必須先解決那個來頭不小的和尚。
另外,還有王栩——
……
16日。
龍江市
「陰差。」
大白天,坐在樓頂上的方定海面色冰冷地捂著心口沒睜眼,但兩團黑乎乎的瘦長影子卻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方定海此刻的狀態有些不對。
相比起人已經醫院遭了報應的顧東來,他這個同樣被昨夜的事波及而就此沾上了報應的牽連者也是身上沾上了什麼奇怪的變化。
當下,他手邊的白色佛花開的更盛,散發著比過往每一次都要妖異濃烈的香氣。就像是冥冥中暗示著他的命運已經和一個人完完全全聯繫在了一起,如果不找到這個讓佛花開放並和他完全綁在一起的對方,他就再也不可能返回原本屬於自己的那一方小千世界一樣。
因昨夜,在解決掉綠度母,又眼看那個因逃走後,他一樣也經歷了一場『大/麻煩』。
這場『大麻煩』,來於那半道紅色魔光。當時方定海一時沒有察覺,等再從那混亂不堪引得他心神大亂的幻覺中甦醒,他的身體和修為已是發生了一件不可思議的變化。
因和果。冥冥之中,將方定海的個人命運改變了什麼。
【「法僧。」】
【「你看起來,好像——」】
沒有實體的陰差就在他身後。他們是為地藏王所掌陰司工作的鬼,在現代,輪迴轉世已是常有,它們沒有具體樣子,就是一團看不清的黑色。
陰差不知對方好端端找鬼是做什麼。更不明白方定海現在『這樣』,又是怎麼回事。但坐在樓頂,手握著一張猴子紙人的方定海卻目的明確,又一下子扭過已經失去了光明的灰色雙眼,這才流露出出塵淡漠神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