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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時間,沒多解釋。
他倆只能這麼將就著先去了法僧師兄那麼多年都沒外人敢進去的禪房。
等他們一塊一進去。首先聞到裡面一股如曇花般清淡又冷感的線香香味。和某人一起進來的顧東來抬頭看了一眼卻也不算陌生,因為這地方曾經一度他還真的在夢中來過。
此刻,這整個寺院中唯一還保留了古老佛門清淨的僧人臥寢里,只有一張還算寬敞平整沒有一絲皺褶的床榻。
裡頭當然沒有電視機沒有空調沒有浴缸。這堪稱活著只能算了無生趣的地方就只有和方定海這個人一樣空白而單調的顏色。
那床榻旁邊是兩塊寫著的輪轉經文蒲團。
中間隔斷外人視線的是迦藍紗和一串串白玉珠子的珠簾,後頭還有盥洗的一個沐浴木桶。
旁邊有一張木質長几,几上是數本某人偶爾給師侄們上早課時用的佛經,還有兩件日常由其他師弟們送來換洗的淡色僧衣,除此之外,這人的屋裡就只有一朵養在白色瓷盆中,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從屋外挪到了床頭的紫色蓮花。
這朵花,不可謂不眼熟。
可顧東來走進來後第一眼看見了卻沒說。反而是眼看方法僧緊接著真和招待客人似的周全仔細地把他今晚留宿的東西都留下,又一副轉身自己作勢要走的樣子才叫住了他。
「餵。」
顧東來的聲音在身後傳來,使方定海即將一步跨出門去的腳步停了下,又頂著二人一塊所處的月光頭也沒回地開口一句。
「除了你想要的空調,按摩椅,浴缸,這裡什麼都有,還要做什麼。」
「那你現在這是去哪兒,這不是你自己一直住的的禪房。」
顧東來一副故意到不行的樣子和他在這兒兜圈子,一頭長髮披在肩膀上將雙眼襯得邪氣,當下抱著手臂抵在門前這麼問他。
「我一個人去外頭走走。」
這個整天除了他自己悶的不行的人這是又開始了。
「比如呢,屋頂和後山?」顧東來問。
而就在這兩個人這一問一答時。顧東來這時卻已經先一步突然一句話不說地插著兜走上去,把方定海方才正要走出去的那扇禪房門給單手關上了。
門由長發男子的手一合上。
外頭照進來的光就消失了,屋裡只剩下他們了。
然後長發男人才抬眸吐出一口氣,一手懶散地抵在門上,傾下身感受著二人身形相抵卻也充滿著和彼此永遠在較勁的一種衝突感,站在僧人的身後小小聲咬耳朵了起來。
顧東來:「師兄~」
方定海「……」
這尾音部分甜蜜無比,帶著顧某人獨有撒嬌感的兩個字。把感覺到某人的長髮順著他脖頸滑進來摩擦著彼此皮膚的方法僧耳朵和後頸都肉眼可見搞得往旁邊側了一些。
可他越一聲不吭地冷淡禁慾往旁邊,離這人遠一點。
顧東來卻偏偏要跟上去,期間,這個長發混蛋還用那一隻手故意頂著那門,和耍賴似的硬把頭和鼻子埋在年輕僧人的肩上,致使方法僧不得不開口警告了。
方定海:「顧東來。」
顧東來:「幹什麼。」
方定海:「你有完沒完。」
顧東來:「沒完,不過,現在還會覺得自己心裡替你那幫師弟們感到放心不下麼,或者還覺得對眼前的一切未知覺得不確定麼,法僧師兄?」
這句話,成功使方定海落在對方手上和他一直在鬧著玩的手一頓。
兩個人之間莫名停頓了片刻。當下,卻也令這個從來都喜怒不顯於他人的年輕聖僧不得不再一次承認一點。
顧東來還是顧東來。
即便,旁人都看不出他這種人整天在想什麼,這個人卻總是能那麼簡單,卻又恰到好處地讀懂他。
而從小到大一直在這遠離現代人間的寺廟中里長大,根本也都沒碰上過這種人的方法僧對此很無言以對,只得保持三分理智低聲道,
「小點聲,要是把大師兄給驚動了,他待會兒又要過來訓我。」
「不怕,你師兄的禪房離這裡兩個走廊的前院,你以前每一次半夜在屋裡一個人偷偷幹什麼,他都根本聽不到你在幹嘛,第二天還會被你糊弄過去。」
顧東來和方定海說著悄悄話,根本就是在恃無恐。
「你果然還什麼都記得,剛剛一路上過來還在裝傻。」
方定海說。
「那是當然,我怎麼著也算親眼看著有個人是怎麼長大的……哦,對,還有有些人怎麼大半夜一個人偷偷在後山練功,我都記得清楚……」
說著,顧東來鬆開一直落在他胳膊上的一隻手。
他往後攤開手順勢退到一旁,又整個人這麼往他的那張床榻上一點不忌諱地倒頭攤開了自己的手臂。
床頭,他送的花,和他的人都一樣。長發垂肩,面容俊美的孔雀明王這舒服地閉上眼睛一躺下。把這半張床都給占了,他的一條腿支著,身子像是自由地躺在星空月光下一般。
他終於時隔這麼久親自來到了這個地方。但這裡的一切卻好像冥冥之中從未改變。
也是這麼想著,顧東來先坦蕩而自由地一手挪開旁邊的蒲團,又伸手輕快地拍拍旁邊的位置。
這舉動,顯然是在示意對方再不過來他自己獨占他這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