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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麼多天來,只要是閉上眼睛,睜開眼睛,他們這些遊戲參與者就在整個龍江市的各個角落不斷地跑,不斷地逃,他們躲遍了一切地方,卻還是會在天黑後被找到,更甚至,因為只要是稍微慢一步,這些人手上的屠刀就會追上來。
可現在,他們卻又要面臨一個選擇,那就是這『鬼門關』前最後一點的生機。
——躲。
一直是這二百二十個首先參與到佛位遊戲的『獵物』們迄今為止能想到的最普遍的第一種做法。
因為這是一個人在遇到自己無法應對的危險時的普遍反應。
當死亡的危險靠近,在明知道自己不能打敗敵人,而第一批反抗的人已經死亡後,剩下來還能活著的人能想到的應對辦法絕對是躲。
躲,是一個人為了節省自身體力,帶給接下來生存機會的智慧,就像是古婆羅門時期大洪水到來會自髮帶著糧食跑到洞穴中,等待潮水褪去才回到大地上耕種的凡人一樣,懂得這一個道理的人,往往能在能力相對不那麼突出的前提下,存活更長時間。
而就如同小火燎菩薩這麼一個混在其中一次次打醬油的小子一開始所描述的那樣,多日來像個大籠子一樣把所有佛菩薩們的肉身都困在其中的龍江市依舊在每一晚都發生著一場場的廝殺。
經過大約三天的內耗,內里被關押被迫參與遊戲的菩薩們已經從一開始的二百二十個人銳減到只有一百一十人了。
還差不到二十二人,第一輪安全的八十八人就可以直接進入第一局,但可惜,越是到這種時候,關於活下去這三個字的競爭才會更加殘酷激烈。
這其中,最先出局的大部分都是因為死界每一晚的『清零』。
即,將所有不戰而退,逃跑不動以及選擇害怕投降的大部分常規佛弟子都進行一個內部的清理。
死界的那一位主人,這場大型佛門死亡遊戲的幕後策劃者就像一個行動能力和個人智慧異常驚人的出色暴君一樣,將他個人所設想的遊戲規則以最快速,最直觀的懲罰讓每個人都被迫接受了。
不懂反抗的。殺。
選擇投降的。殺。
能力不夠的。殺。
死界天生給人間帶來死亡。
所以,他們也就必須用死亡來詮釋著一個道理,那就是要在佛教中以佛的身份生存下去,而不是一個人的身份活著具體要付出怎麼樣的一種代價。
無能力者,平庸者,生而膽怯無法為眾生發願,度人者都無法在這第一關活下來。
只能註定像是落入了狼群的食草動物一樣被殺死,所以,當這一夜,黑夜的主人們踏著腳步再度來臨。
而伴著一陣血紅色光芒將這一個個多餘出來的『金色光點』斬殺在半空,大量的慘叫和血液陸陸續續染紅了往生道,而這場所謂佛位戰爭,實則追殺屠戮和困獸之鬥還在繼續。
「救……救命!啊啊!!嗚嗚嗚……弟子不想玩了,真的不想玩了……菩薩,死界的菩薩們,求求你們……弟子跪下來求求你們讓弟子從此退出吧……弟子只是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廢物,弟子願意一生一世背叛我佛效勞各位,弟子只想活,只想——啊啊!!!」
這說著崩潰大叫摔在地上,一看來者出現,直接慘叫著在黑魆魆三惡道上磕頭下跪的『金色光點』話還沒說完。這位被追殺了三天已經瘋癲了的佛門十七萬弟子之一就作為淘汰者被砍殺出局了。
到最後,淪為一具佛屍殘軀的他都只是這場佛位遊戲中的無名之輩。
因為死前選擇投降者已經不配在勝利者的名冊上本身擁有名姓。
所以,當一大潑慘烈血水染紅地面,接著,這一個頭頂著大雨,死的平平無奇的黑色肉髻僧衣的佛身轟然倒地,在他手上一個浮現在手背表面的金色生死輪紋身漸漸消散在光中的一幕也跟著消失了。
「第一百一十七位,出局,過往成佛時一切排名法號無效,從此踢出佛門,重新進入輪迴道,剩餘八十八名額,現在還有最後多出來的一個機會,現在,在我們前方落在最後面,跑的最慢的十個,給我立刻停下。」
這話,即一句生死判決,只令整個龍江市的大籠子裡都一靜下來。
而這其中,作為今夜被這對『監督者』點明找上,就是那十個已經被鎖定在整個逃生隊伍中最後面落後的佛菩薩們也一下嚇得再不敢往前跑了。
因為這十個人就算跑到再遠的地方去,他們暫時還是不能從籠子裡逃出升天,更可怕的是,今晚落在他們身後的所有人已經被清零了,所剩下能進入最後一輪的機會也就只剩下最後一個了,那就給剩下來的十個人帶來一場噩夢了——
「原八十八佛,第二十四位,解脫華佛,二十五位,莊嚴光明佛,二十六位,海覺神通佛。」
「四十二位,華色王佛,四十三位,水月光佛,四十四位,除痴暝佛,四十五位,度蓋行佛,四十六位.淨信佛。」
「五十一位,龍音佛,五十五位,火燎佛,你們都已經成功堅持了三個晚上,現在第一輪即將在今夜結束,我們的遊戲需要最後一波清零才可以迎來下一輪,你們十個人只有一個能進入最後一個八十八的名額中。」
「——!」
作為十人中最後一個被那兩個站立在半空『監督者』單獨叫到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