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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兩個小師侄還在他們手中,海恨臉色大變急急收手,反被那妖僧打的吐出口血。
身旁臉色發黑的海鵬和海孽見狀連忙一把拉住咬牙切齒的海恨,師兄弟三人卻也一同面對上了這留在廟中和他們相互制約的妖僧對峙了起來。
「哈哈哈我侮辱他了麼。」
看他們被心中的善惡之念搞得束手束腳,這乾達婆肉身化身下老妖僧倒也來的猖狂放肆,將全身紅色魔氣釋放,直指他們三人身後那個龍泉山神魂所在道。
「是他自己違背了自己的佛心,失去了法僧的力量,他死無葬生之地也是活該。」
「說起來,當初他第一次下山入世,就是我把顧東來身上落下的那半個因果丟在了半山腰上讓他去龍江市找真相的,而他如今再一次咎由自取落入我的圈套,就已經是犯了該被如此懲罰的大錯。」
而聽到這話,海鵬作為此刻三長老之首握著拳,以酷似彌勒的胸膛肚皮站起來對上了這妖僧。
「法僧師兄是什麼樣的人,有沒有丟掉自己的佛心都和你都沒有一點關係,他就算以後都不是出家人了,一輩子找尋自己的所愛離開龍泉山,他也依舊是我們的師兄。」
「方海鵬是和尚,也貪財,方海恨是和尚,也想讀書,方海孽是和尚,也可以喜歡遊戲,沒有人說過,一個誠心皈依我佛,一生普渡的人不能有著心中所愛,僧人應該斷的是邪欲貪婪,不是人間至親至愛,憑你這種品行,當然還悟不了這個道理……」
「而你這直娘賊既然已經闖到了這裡,也不用再說那些無用的話了,現在……到底要怎麼樣。」
「我要怎麼樣?」
「哈哈,果然是龍泉山每個人都正大光明,堅定赤忱,什麼事都要擺在明面上決一個勝負啊,我要的是這座龍泉山底下真正埋藏的秘密和你們身後那個人那條命,一個佛門弟子擁有了一顆心,你就不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執法僧人,摩呼羅迦之身的存在,也只會讓他成為不堪一擊的廢物。而神魔世界中,一個廢物的結局,不會是有人同情,只有一字,那就是——」
——「死。」
這一字一出,已經是預示著血色必將瀰漫這座維持了百年正大光明的佛門清淨之地了。沒有一個人會天真到以為事情弄成這樣還會有什麼善始善終,既然決心不離開龍泉山,今晚每一個人就也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
「好,那就看看……今晚到底是你死還是我們活!」
這話音落下,主動承擔起今晚在此留守寺廟的龍泉山三長老之三說完各自舉起一把打神鞭,三人配合著從兩邊祭壇上直衝而下閉目大喊出了往生咒。
他們心中都知道自己三人這一身修為撞上這乾達婆肉身卻也是九死一生,永世不得回頭了。
可伴隨著三道佛光包圍住這黑色魔氣中的妖僧,四人還是露天席地就在這寺廟天王殿前打了起來。
二十招!又是二十招!急急切切雷聲從雲中降下,三道雷火從中間繞過祭壇邊緣阻攔著妖僧去路,但身後的法陣卻也在一步步告急。
遠處,山巒中一場血戰正在持續,眼前這場滅頂劫數也在步步緊逼著每一個人的心。
一時間只見,地上順著額頭,鼻樑流淌下來的血水被三僧僧鞋上的綁腿掃過,可三把打神鞭打出來的一道道金光戒律心法卻非但破不了這妖僧周圍的禁制,還被他後背上生出的四隻魔物臂膀上的爪牙給撕碎了滿身的僧衣。
破碎染血的僧衣碎布隨著海恨,海孽和海鵬的怒斥和痛吼將寺廟前的正大光明之色染紅。
明黃色僧衣下的黑鱗魔物見此露出一個嗜血笑容,趁機揮出一隻背上的魔物爪牙就惡狠狠捅進了最年輕瘦弱的方海恨心口中!
「方海恨,我現在要了你的命!!」
「啊!!!——」
胸口被扎穿過去,那么小,那麼單薄,還長著娃娃臉的僧人慘叫一聲,血濺三尺也將他兩個師兄看得心如刀絞,發了瘋般要鬆開禁制趕來救他,卻被那血染僧衣的娃娃臉僧人一下大哭著阻攔住了。
「別管我啊!!師兄!!」
「……別讓魔頭靠近法僧師兄!!不要讓這魔頭碰法僧師兄!!」
曾經,所有被法僧一個人保護的人用自己的生命背著那個在死亡邊緣的人去到了那生死輪旁邊,那個連只是一場兒戲般的法會都怕到整個人咬著牙不停大哭,卻第一個上去用自己單薄清瘦身軀的攔住方海心的海恨哭泣著咬著牙一頭撞上了那黑鱗魔物的兩臂。以自身三法迸發一道金光炸得自己這瘦弱身軀一下焚為焦土,也將那碎布鮮血中的兩隻魔物手臂一併炸了個乾淨。
「海恨……海恨!!」
親眼目睹這一幕,海孽和海鵬失聲痛哭,雙手撫摸在這一地上的鮮血,跪在地上被血海深仇充斥心間時,無論如何面對著妖魔已經生不出一絲退意了。
就像方海孽之前說的。他們只是平凡的小人物,以前不好好修煉到,緊要關頭其實連一身復活甲和打敗魔物的法力都沒有。他們也怕死,不會像佛經中那些佛菩薩那樣一出生就有普渡世人,無怨無悔的決心。
可他們同樣也不會選擇在這個關頭丟下龍泉山的一切。
因為他們是凡人,是眾生。人心儘管複雜,總盛滿著各種七情六慾,佛卻在他們為僧的一生中告訴了他們太多至情至性的道理,當他們在面對選擇時,他們的身軀是平凡的,但他們的心卻都是一顆顆真正意義上的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