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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要擁有法僧的稱號,就能以人化為摩呼羅迦身,擁有一隻妖目,摩呼羅迦是古佛經中半蟒半人的法神,此種生靈生來擁有執掌因果輪迴的能力,就連八部魔王都要忌憚,是徹徹底底最接近於佛境界的一種存在。」
「我為佛,卻從不為人所知。」
「他為人,卻享盡凡人的尊敬,擁有凡人的信仰,這種事你們說,公不公平,可不可笑。」
「世道如此不公,為佛何用,為人又如何,而你們來說,這龍泉山上下於為師又該不該死,這些一代代傳下來,叫法僧的人又該不該死?」
這些印刻在這個現世佛陀骨骼皮肉上的恥辱和仇恨。
使頭皮上一根根青筋都要爆裂的實叉難佗露出一絲恨不得將龍泉山上下剝皮拆骨的殘暴恨意。華嚴僧團的弟子們聽了再不敢多說什麼,卻仿佛能感受到自己師傅這麼多年為什麼要再度找上龍泉山,奪取法僧之名的決心。
也是在這被這護山陣法所暫時牽制住,兩邊都沒能立刻的動手的賽事前一夜,雙眸狠厲的實叉難佗才一掌擊中自己一條盤起的腿上,又一字一句開口道,
「殺了那個法僧方定海,打敗這座廟裡的所有人,我們就能得到龍泉山的所有留下的佛門秘密。」
「所以,明天第一場,無論是你們中的哪一個人,都得必須給我贏下,無論用任何辦法,這一次絕對不得將這種恥辱再落到我們華嚴十八僧團的身上,法僧之名,必將屬於我。」
「眼前的這座龍泉山會是我們的,這一整座寺廟……也是我的,那一隻妖目和摩呼羅迦之身更會是為師的,聽懂了……沒有?」
——「是,師傅!弟子這次一定盡全力做到!」
4:50
當白天和馬拉松一樣跑了一個下午山頭的大火從山頂一路浩浩蕩蕩回到寺院。
折騰了大夥有大半宿『訓練』一直到後半夜才算結束。
那兩輛輪子和前筐都差點給騎掉了的自行車被遠遠停放了大門口。夜晚,趕在一幫子比要參加高考還累的師弟們都四腳八叉地累的先去睡了,有兩個人正抱著厚厚的棉被在寺廟裡踱步。
廟因為在山上,夜裡就比山下要冷很多。
這兩個人一路從前院這麼一塊走來。
一個穿著件日常的僧衣,即便入夜也只加了件相對保暖的淡色僧袍在外頭。另一個卻套著一件厚厚的羽絨服,手上順帶還拎著一熱水壺前院打來的開水。
他們腳上是一模一樣的棉質拖鞋——但二人看來都拒絕了那一件寺廟文化氣息很濃重的『龍泉山,必勝』。
年輕僧人手上還有兩個人的毛巾臉盆刷牙水杯等日常洗漱用具。
這麼看著,造型簡直像大清早公園老大爺遛彎般的二人組,想也知道會是誰。
為了這法會救人和驗證後山二十天後劫數發生的事。此刻,顧東來也只得暫住在了這方法僧多年來甚少離開過的龍泉山上。
可顧東來做凡人那麼久,卻也一天沒過過這種還需要自己睡前打開水,扛著棉被,和一群吱哇亂叫的師弟們打打鬧鬧的日子。
所以面對今夜,他倒也沒有特別牴觸。只是一副初來乍到的樣子跟著身旁這人,又看著半天都沒到地方,才給二人找了個話題。
「這都快天亮了,隨便找個地方睡一覺都得走這麼遠。」顧明王說著一手抱棉被一手拎熱水壺。「而且開水自己打,你就不能給我這個客人在你們廟裡隨便哪兒開個房,能不能不要這麼摳門。」
「這是寺廟又不是山下,每個人從來都是按照規矩住在自己的禪房裡的。」
方法僧幫他倆拿著洗漱用品開口,口氣依舊一副四大皆空的樣子,卻也對這個從找他麻煩的人難得開口解釋了。
「哦,那所以呢,現在我們是去哪兒?我今晚睡你們廟裡哪一個人的禪房。」
偏偏顧東來一聽這話就來勁了,當下,環視了下二人身邊這和後山幾乎快要挨在一塊的空蕩蕩的寺院又故意找茬般地問。
「不過,我可不是一般隨隨便便的地方都睡的。」
「屋裡有沒有裝空調?床大概幾米?浴缸大概有多大?」
「最好,還要有一張老年按摩椅,白天這都在外面累了一天了,正常人肯定需要一個老年按摩椅適當全身按摩一下是吧?」
方定海:「……」
這個人口中簡直比佛祖下凡來他們廟裡還要要求很多的一通胡說八道,簡直能把一個脾氣最好的出家人都被搞得不淡定了。
「我的禪房。」
方法僧終於冷颼颼地開口了。
「你今晚睡我的禪房,滿意了沒有。」
這話成功使方才並肩走過一路的他倆都頓了一下。
顧東來站在這人眼前,遠遠已經能看到一間一看就和其他人明顯不在一個地方的禪房又腳下一停,卻見某位法僧師兄這時好像和他一樣也都不樂意的樣子。
「我們倆,還有別的選擇麼。」顧明王轉頭看他挑挑眉問。
「沒有。」
方法僧負手回答。
「不然現在就是去睡屋頂和後山,其他人不會和你一起睡的,你走不走。」
這話,可是把這二人倆本來就三句話就要吵起來的氛圍都給弄得更窒息了。
三年沒見,現在一見就又得抬頭不見低頭見,不僅如此,還要大晚上兩個人擠一個禪房,這種待遇,也就只有他們倆這種運氣能一次次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