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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如果他只是想去破壞,進而把這一切都毀滅,他根本也沒必要像現在這樣去大費周章地設下一個吸引人進入的佛位遊戲。
也是如此,某種程度一路見證他這種裡層和表層人格和□□上的雙重轉變,那一頭黑髮搭在瘦弱的面頰上,陰鬱蒼白的聖子才以自己多日來觀察這一切的角度去針對眼前這場遊戲的進行向顧東來提出了一件事。
「那照你之前說的,我們已經想辦法主動給那個小火燎把他那個七個求救信號發出去的機會了。」
「不出意外,他設法發出求救的那些大佛也已經都收到消息了,現只就等這些人到齊,第二輪就可以開始,但是當他們真正到了之後,你這次又想怎麼做。」
「……」
「你我都明白,這些諸天神佛骨子裡沒有一個是好騙的,他們不可能一進來就像其他佛弟子一樣慌忙地被我們驅趕著就加入到戰局中去,相反,佛教內部因為這些人而維持了那麼久的慈悲為懷,他們哪怕是想爭奪第一,也未必會想要真正和什麼人動手,或者是為此付出接近死亡的代價。」
這話,聖子一下幫對方點明了從一開始小火燎髮出求救所存在的價值。
他作為旁觀者和死界的智慧謀劃者,需要去弄清楚這個挑起戰火的人每一步想得到的回報才好出手。
而此刻,死界這一邊也確實都在等待著更多遊戲參與者進入這場佛位遊戲中,先前的七個求救恰恰就是點燃這一切真正戰火的由來。
可相比起常人那樣的旁觀者心態。
白髮男人這個主宰者,明顯對這一切有著更多俯瞰所有人內心世界的心理準備,所以,心想著,他也只將黑衣下的一條腿抵在身下佛骨座椅上,又抬起衣袍下的一條胳膊指了指二人遠處的夜空笑了下道,
「慈悲為懷?」
「那你可想錯了,你以為這幫佛菩薩真的從不喜殺生,心懷慈悲麼?不,從菩提樹戰爭下活下來的佛菩薩們內心可一個都不慈悲,如果他們真的慈悲,就不會當年還能在魔物的屍山血海下活下來,並且任由這種假象下的和平一直維持在佛教中而從來不干涉了,他們骨子裡最喜歡的只有殺業。」
「過往那麼久的相安無事,都只是因為他們不想惹麻煩,可我,現在偏要讓不愛惹麻煩的人主動惹上麻煩,不喜殺生的人主動殺人,心懷慈悲的手握屠刀,不爭不搶的人也明白戰爭的喜悅。」
「因為,你以為,慈悲真的是佛教存在的價值麼?」
「慈悲能帶來彼此相安無事的一群好人,可真到了眾生危難之時,你看,這些各自只管自己,或是什麼都不行的好人卻一個排不上用場。一群根本無法抵抗劫數的好人最後一次次造成眾生的苦難進而集體等死,這就是慈悲所帶來的力量麼,那慈悲也未免太不堪一擊了。」
「不堪一擊的慈悲比力量強勢的作惡還要來的危害巨大。」
「因為這樣無能的慈悲只會浪費了人的壽命,浪費了人的潛能,浪費了本可以催生出來的真正的佛法強大,僅僅因為要做個慈悲為懷好人,就瞻前顧後使人最終敗在了罪惡之下,這樣的慈悲,也實在太過無能了。」
「就像是一個人只能做好人或者是壞人,男人或者是女人,魔物和佛陀一樣無趣,是把人局限在小千世界中,無法看破大千世界佛法精神的無趣。」
說到這裡,一頭白髮的男人也將手指一點點上滑抵在自己雪白的眉間,可他這搖了搖頭說出的這話卻也實在太心狠,也太瘋狂了。
他已經完完全全擁有了自己的強盜邏輯,而且,他內心中所有一點點感悟出來的強盜邏輯已經被他自己給親手貫徹了。
他真的不再是一個純粹的好人,也不再是一個徹底的壞人。
男和女,善和惡,魔和佛都已經不再被他自己放在心上,他只做自己心中想做的事。
而作為這場佛位戰爭背後的策劃者,顧東來說完還敲了敲自己始終拿著膝蓋上這本已經被他合上的神佛總譜,回憶著他已經了解的世間一切佛陀,更靜靜坐在這裡等著所有被他找上的人,只露出一個已經想好了接下來一切的眼神。
「我愛眾生,哪怕眾生一個都不愛我。」
「我知道,我現在這麼做,我身上所一點點積攢因為濫殺無辜而留下的罪業惡果一定會令我最後得到世上最慘烈的報應。」
「我一定會遭報應,但這世上,現在依舊沒有一個人可以阻止我想這麼做。」
「因此,無論接下來是誰來擋在我面前,我都會一直不停地殺下去,罪可以來,業可以來,因為我根本不在乎這些東西,除非,有一個人打敗我,否則,沒有人能說服我。」
這種沒有人性特徵的眼神近乎於一種極端犧牲者近乎於自我毀滅的偏執,卻也近乎於把自己的身軀完完全全當做了一種求得正法的途徑。
他已經無敵,無人可擊敗,無人可摧毀。
儘管外頭現在只要是個人都想殺他,三佛,藥師,大雷音寺也都已經通過消息的泄露把他當做了即將對上的敵人。
可是這一切對於他來說似乎完全在計劃之內。他享受這種坐在這裡操縱一切的感覺,運用卑鄙和俯瞰去令所有人落入他的圈套,是他這個人一貫的行事方式。
因為用計謀和挑撥節省體力,讓內鬥和廝殺消耗外部敵人,進而各個擊破,最終達成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