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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正視自己真正的面目。」
他臉色極差甚至在怒氣邊緣地陰森隔著夜叉面具盯著對方。
「我要你自己摘下你臉上的夜叉面具,還有用你自己真正的臉去面對外頭那些想殺你的人,堂堂正正打敗他們。」
「不可能。」
可一聽到這話,顧東來面具後深紫色的瞳孔鎖了一下,一下扭頭拒絕了。
「為什麼。」
年輕佛祖半逼迫般他回答自己又抬眸問。
「沒有為什麼。」
像是並不想和他解釋這件事,顧東來一下握緊手掌聲音都陰冷許多拒絕了。
「我不會摘面具,任何人都不可能讓我摘下我臉上的面具。」
顧東來閉眼煩躁又惡狠狠地盯著自己的手道,
「……我就算現在確實沒有法器也不會用這把戒刀,所謂的法器……根本不會是眼前這種東西,況且,刀都沒有開刃,怎麼殺人,我從來不用這麼弱這麼丑的法器,而且這隻鳥有什麼特別的麼,難不成它還能說人話……」
「鳥是沒有什麼特別,可你要戒掉濫殺無辜的念頭,就要先了解生命是什麼,鳥會告訴你生命是什麼,這把沒開刃,也沒有任何法力的戒刀會讓你控制住殺人時的欲望,你或許可以現在先了解一下它們,比如,先和他溝通一下。」
這話說著,黑髮佛祖已經把小灰雀從掌心放出讓他飛向了對方身邊。
而本來還在和他爭論,平常都氣焰囂張無比,此刻雙手被鎖在床上的長髮魔頭一看到這麼一隻從對方手上飛向自己腳邊的小鳥雀,眼神卻突然古怪甚至是慌亂了起來。
「拿開它……給我馬上拿開它。」
那青面獠牙的夜叉面具下,臉色似乎很暴躁的魔頭這語氣恐怖地一揮,情緒糟糕將手腕上的手銬都撞得作響的命令。
「你怎麼了。」
某人看到他這一刻的反應問。
「不管你的事。」
看他突然反應這麼大。某個望著他的太子明顯並不懂他為什麼生氣。但顧東來卻也不想解釋,一臉牴觸地沉默了,又繼續冷著臉像趕雞一樣用手驅趕那隻鳥。
可他這嚇唬招用來恐嚇人,還有用,恐嚇小動物卻明顯並不能奏效。
偏偏對於他這樣長久以來殺人如麻,冷血無情的魔,其實已經很久並不能真正接近一些像這麼幼小脆弱的生命了。
哪怕,他心裡想接近一點……也不可以。
因為在他那雙沾滿了殘暴殘忍殺意的手中,他的內心其實已經不能控制自己對於一切正常生靈的接近,這些……也都是……都是外面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害的。
而感覺到陷入自我厭惡和對他人厭惡的雙重情緒中的顧東來抵在床單上的一隻腳面對那隻鳥神經質又焦慮狂躁地向後一縮。
那隻像是很喜歡他,所以撲騰著翅膀的小灰雀朝前在床上蹦了蹦。
「啾啾——啾啾——」
眼前,這小翅膀撲騰著朝他張開,鳥喙很小很尖,羽毛下的身子圓滾滾的小灰雀還在向長發男人一跳一跳地靠近。
它一點都感覺不到對方一抬手就能把它捏死。
只是單純而天真地在這個『大同類』周圍來回蹦跳著,還在試圖揚揚小腦袋靠近著眼前隨時隨地會發狂的長髮魔頭,像見到了爸爸一樣想親近他和他親密一點。
這來自於一個小生命的步步緊逼,簡直令他心裡煩的想直接殺人。
顧東來抱著頭死死盯著這一幕牙齒咬緊,腦子很亂。有殺人時鼻子邊上散發的可怖血味,還有一次次把這一隻手掌惡狠狠埋進別人胸膛時那種無比逼真,奪走生命的觸感,卻唯獨沒有觸碰這樣小生命的慈悲。
自己會殺了他,傷害他……他不能……不能靠近……絕對不能。
而就在臉色恐怖,一下開始忍無可忍的顧東來抬起一隻手掌就要心煩意亂一把掐死那隻鳥的時候,坐在他對面的那個人卻在這時終於出手把那隻床上的小灰雀用法力喚回自己手中了
「你玩夠了沒有!別讓我……靠近它……我不想靠近這種東西。」
情緒惡劣的顧魔頭說著一揮手就像是發怒要把眼前的障礙都掃清,心裡的那些惡念在不斷發作下的不耐煩答。
「你是在害羞,所以不好意思麼。」
終於意識到他哪裡不對的某人又用看穿了什麼般的口氣開口了。
「可你之前明明在一百多號人面前,穿著女人才穿的裙子跳佛國舞還一點不知道害羞,我當時還以為你的尺度很大。」
「……」
被他認為自己『尺度』很大,以至於臉色開始古怪起來的顧魔頭低頭咬牙不作聲。
畢竟,這種本來自己沒覺得有多奇怪的事,被他放在嘴上說,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很讓人不爽。
接著,惡狠狠掐住一隻手掌,人還一個人鬧情緒的『女裝大佬』顧東來本人才索性破罐子破摔,扯開一個確實尺度很大,也很邪氣狂妄的冷笑又盯著一邊道,
「我就算當著再一百多號人穿著女人的裙子跳脫衣舞都和你沒關係,我就是喜歡穿女人的衣服,化上女人的妝又怎麼樣?」
「女人可以穿男人的衣服,男人也可以穿女人的衣服,男和女說到底又有什麼區別麼?不同的人可以擁有不同的性別,貧富,內心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