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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奇怪的是,對方竟也沒拒絕。而是聽說有市內大金/主找上門投資,就主動提出打破慣例,可以安排專業人員深夜時分進行參觀。
「去,談買賣合作的事耽誤不得。」
「我一個人去就行。」
「…好,那您千萬注意安全。」
明明從來對公司的事沒怎麼上心過,這回作為大老闆態度卻很上趕著,真讓人搞不懂,但顧東來說著還是把玩了一下手上那串佛珠朝下波動了一顆,又單手將紅酒晃了下,一飲而盡了。
當晚,夜裡的城市是一片群魔亂舞的景象。
20:00
龍江市化工廠
一輛黑色轎車後頭的車尾紅光掃過廠房大門。門口灑滿紙錢,另有花圈的化工廠內,大半夜火還燒的通紅,像是地獄岩漿一般咕咚咕咚的,裡頭還有模模糊糊的人影在晃動。
一張血紅滲人的橫幅,大半夜歪歪扭扭地掛在化工廠廠房門口,上面還寫著一排大字『歡迎外賓前來廠子指導參觀。』
這個歡迎方式,很特別。插著兜的顧東來進入廠房,走下車時就看見了。
可緊接著,他被面前帶著合同,穿著西裝革履的趕來迎接的劉廠長本人所盛情迎接了。
這位『慈眉善目』的廠長自稱,廠里已準備好了洽談合作和招待他的酒水,說著還指了指身後,顧東來聽了點下頭,兩個人就這麼往裡走。可剛走到半路,『羊入虎口』的顧東來卻停了下,又問了個問題。
「劉廠長,您聞到什麼氣味沒有?」
「什,什麼味道?」
那臉色一副死人白,肥胖,留著鬍鬚,眼圈嘴角上卻是一圈紅色的西裝中年男子咧開嘴用力地笑了笑,大的不像人的肚子還在顫抖。
「因為這裡有妖,吃人的妖。」
「你不就是妖嗎?」
「殺了那麼多人,還不夠嗎?」
紫色的雷電在二人暴起,人立在這落滿血紅色血漿的阿鼻道風口,低著頭揮開一隻手掌擋住那偷襲魔光的顧東來漫不經心地挑眉。
一聽這話,整個身子像紙糊起來似的大胖子廠長眼珠子一紅。雙耳一尖,已是雙手一舉,又嗖的一下化為一道白色長條飛出了那身西裝長褲。
「餵。」
「人呢,跑什麼。」
大概是感覺到獵物被嚇走了很有趣,一頭長髮隨風張開飛揚起來的顧東來被落在後頭反而笑了起來,他忍不住一手按住後頸彎下腰大笑,那笑聲滲人無比。可笑完,自己腳下影子也跟著變大的顧東來卻也一步步跟了上去。
在他身後影子伴隨著一串串血紅色經文梵音直衝天際,顧東來身上一種屬於佛門弟子惡煞逼人的強勢佛光席捲了這惡性遍地的工廠,也用佛的力量把這裡完全從魔窟變成了煉獄。
他是佛,也是魔,正因為有佛和魔兩種截然不同的苦業在身,他才能夠在人間長久地和這群魑魅魍魎寄居在一起,以他身上的佛法之力來普渡這些尚且還在迷途的眾生。
「哈哈哈……哈哈!我彌陀佛……跑什麼,還不讓我速速送你前去地獄往生?」
這一聲,眼前,化工廠的火越燒越大。比起人間,在火光下這裡卻更接近一個人間地獄,焚化爐里的火苗竄上半空,爐子上還有一圈黑色死人的焚燒痕跡,一群細細索索的白色鬼頭爬滿了工廠的通風口。
而到此,這從地上那堆西裝襯衫里鑽出去逃走的妖也露出了真面目。原來,這根本不是什麼化工廠的劉廠長,而是一隻巨大的,暴走化的鼠妖。
②犬鼠精,人間如今也稱為吼鼠,這是一種地妖,善化作男子模樣流竄人間,個性膽小鬼祟,易被驚嚇發出尖叫變回原形。
可今晚從沒有見過這麼大的一個妖找上門,那鍋爐廠火焰內的一隻巨型犬鼠妖也是嚇得屁滾尿流。
「踏。」
「踏。」
一步走上前,目露凶光的顧東來抬起一邊膝蓋撞擊在了這大犬鼠的鼻樑,那鼻青臉腫的鼠妖被踢得面孔和鼻子朝上,兩道鮮紅的鼻血從鼻孔里像是瀑布一樣噴涌而出。
見狀,掰了下手指的顧東來卻不放過他,拳拳到肉,直接緊跟一腳補上去,就踹的這妖怪脖子『咔嚓』一聲擰了過去。
這伴著一道道紫色佛光一拳果然兇殘,一系列的手段更是暴力無比,於夜色中長發飛揚的顧東來側臉的兇狠完美展現,卻也有種鋒芒畢露的妖異。
佛用暴力解決,佛自己也會被暴力所報應,佛和魔世界的秩序和法則,本是如此。
苦業由此來,苦業由此去,身為出家人,對付苦業的辦法就只有送其往生這一條路了,也是這樣,今夜一路殺到老巢來的大妖才在這直通陰司的火爐前,一把用手扣住這鼠妖血淋淋的頭蓋骨眯眼道,
「我佛在上,
「聽好了,憑你可是傷不了一個佛的。」
「現在,告訴我,那一晚從地獄裡爬出來在這裡控制你們來尋找替身的到底是一隻什麼樣的因果,我要找到她,然後活活吃了她,聽懂了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①摩訶摩瑜利羅闍,舅舅的法號。
②犬鼠,佛經雲,有一遊人曾被白象追逐,他跳入井中抓著一根樹根,井底有蛇,還有兩隻犬鼠在啃咬令其掉下去,鼠即代表黑夜白晝的光陰,人虛渡便會墜落深淵,所以鼠是有佛學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