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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時,嘴唇抿著血,眼神比他海恨的先前大半宿的蟄伏令這位太子本人找到了可以還手的機會,也讓他在重傷下就和眼前這個發狂的白髮男人一下彼此拖拽再度打到了一起。
「叮鈴鈴——」
「叮鈴——」
在粗重的黑色鎖鏈勒得二人的脖頸咯咯作響都在死亡邊緣徘徊的冷血感中,一拳一拳打的整個洞口深處都悶悶地掉下碎石的他們卻都死死地不肯放手。
就像是在比誰比誰更有骨氣似的,這樣一起摁住對方脖頸還死活要逼對方像落敗的樣子也令二人雙雙窒息,青白失血的口鼻眼看都要滲透出鮮血了。
「放開。」
「不然我們兩個現在一起死。」
而聽到這人一頭黑色長髮蓋住失血側臉的這句話,緊緊閉著雙眼的轉亂聖王感覺到這個被自己今晚抓來的人,一雙漠然眼睛這種情況下還是牢牢地鎖定著洞壁上方,無非就是想殺了自己然後逃走。
雪白長發下的男人直接嘴唇煞白,胸口中扯著嘴角一動,像是自己不得好死也得拖住他不讓他逃出去一樣一把反手再度收緊了二人脖子上,又兇狠無比地冷聲道,
「你想得美,進了這裡你就別想走。」
「除非我允許你出去,再把你放出去面對你該面對的敵人了,不然你就只能給我呆在這裡,你哪裡都去不了。」
「而且,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你身上的弱點真的非常多。」
「……現在,也給我,一點點看好。這就是你這個人註定會落敗在我手中的第一個弱點……而這一個弱點,就叫做,你身為太子殿下,永遠不在乎輸贏結果的這種高傲。」
這話落下,一拳已經朝著對方下腹襲擊去,明明轉輪聖王下的顧東來是一個死身之人,這麼久了哪怕復活過來,沒有什麼生氣或者是發怒的情緒,但是只要撞上了對方,他們倆還是開始一次次地變得十分好鬥。
水中,衣衫凌亂的白髮男人口中毫不客氣地揭穿著對方身上長久以來的弱點,更令那個太子本人第一次感覺到了對方對於內心世界一切的洞察和知曉,而在這種情形下,那個雪白長發的男人還在用他帝王君主般的氣魄一遍遍開拓疆土,用一拳接著一拳打的他不得不聽自己這番話,又強大無比地逼向這位佛門太子的心房。
「……今晚之前,你我可能都沒想到會這麼再見。」
「但說實話,我並不意外你一上來就知道我在哪兒。那時候你什麼都沒說,直接從大雷音寺一個人走了,我就知道你已經看破了一點,那就是不動死後,一切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我們算是因果,不愧是兩世的對手,而且,越這樣,我們就越不可能漠視對方的存在,只要你跑出來,我肯定還是要出來面對你。」
「和過去那個顧東來比,現在這樣一個我所追求的,其實就是這一種向上向前的力量。如果你覺得當初我最後對你說的是想和你一輩子去走常人一身圓滿的路,那麼我現在告訴你,我從來沒這麼想過。」
「……」
「人不去前進,就只能等死。」
「不止是你我,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的。我當然還可以和以前的那個我自己一樣,說著不在乎別人生死,不在乎眾生性命,只為了我的愛去做任何自由的事的話,但你覺得我能麼。」
「人有多大的力量,就要承擔怎樣的胸懷和職責。」
「一個人,憑什麼永遠對輸贏,對結果無動於衷,難倒是因為你與生俱來的高傲麼?一個人活著就絕不能不在乎輸贏,因為要想得到目的,一個人就只能贏,而且每一次都要贏。」
「我不妨告訴你,別說是過去一直一次次令我知道顧東來對於命運的渴望到底有多強烈的你,就算是不動再重新活過來,你們也未必是現在的這個我的對手,而我也並不覺得對你有愧,因為一個一直心無旁騖,只認真追求自己想做的人根本一點錯都沒有,任何一個人但凡沒嘗過我這一生的哪怕一件事,都沒資格去評判我現在去尋找我想要的東西。」
「為了一件事而放棄另一件事,我拒絕這樣沒有目標和宏願的人生,我要我就去會做,不會繼續站在原地等下去了。」
「沒有人,能攔下我。」
這話可太瘋了,但這也恰恰是這七個佛格之中屬於顧東來本人最重視權利,漠視人性的一面。
而要說這位素來對一切事物真的對完全沒有情感的太子殿下這一輩子最令人想評價一句了不起的,就是他這種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和顧東來專門作對的性格。
就算半死不活,他也是個比顧東來從來性格都好不到哪裡去的人。
更重要的是,此時此刻,他和顧東來已經只能用輸贏去令對方低頭,令自己存活了。所以一剎那,兩個大男人透過那根互相鎖住黑色鎖鏈對對方一發上火,那互相想直接掐死的感覺就更上來了。
也是這種囚禁和凌虐感十足的氛圍下,脾氣並不好相反一直這樣的太子本人選擇了抬臂還手,但他的抵抗,卻引起了那個叫顧東來再一次對他無理由的鎮壓。
一瞬間,借著他佛軀被自己給惡整丟了,而佛刀現在也不再這一點,白髮男人索性根本沒有一點人性地上手從半空卸了對方那條反抗他的胳膊,在可怕而沉悶的一陣暴力對抗中,這位落入他手的太子終於唇色蒼白被他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