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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明顯要比一年半之前還要更早。
或許在他第一次在龍江市再次見到自己時,那時因果輪迴已經又一次開始了。
可他明明就是世上最該真的是個大魔頭的人,他卻一次次地在履行著自己從始至終為佛時的諾言。
甚至,連他的親妹妹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幹什麼。
——或許,真就像他自己說的,過去從不在乎別人是死是活地顧東來妥協了,寧願自己死也要人活了。
他真的變成了一個也愛每個人的顧東來了,可是到頭來,又是誰真的讓他做出改變的呢。
也是這麼各懷著心思著這一步步,顧東來知道二人那麼久的相殺或許不會那麼快消散,才又低頭看了眼自己到現在還抓著的手。
二人都個性不好,因為過去都只為自己一個人活著,才會始終到這一步不低頭。
但誰又說過,兩個自我的人不能有一方先去拉一次對方的手呢。
而這時,這個今夜確實想了很多的顧某人才有心情主動挨著對方,又在這種二人逃命時主動『厚臉皮』調節糟糕氣氛了。
「我知道你或許還是在認為我贏了你一次,是因為我花了那麼多功夫設計你,但你明明知道還來,我想從一開始你是為了一個人來的。」
這種過於自戀的話,是個人都不想搭理他。
而這個叫顧東來的又是那種過去多少次死無葬身之地,也天生不可能安分守己的人。
那充斥他整個人反叛,張狂個性,讓每個人都知道他就是能有這種本事把一切不放在眼裡。
所以這種關頭,因為二人身上的鐵鏈子沒法阻止他這種行動上的接近,某位記掛人間,心情並不好的太子殿下卻也只用最簡單的不理睬對付了他。
「我為什麼要因為那個人來,那個人是哪位。」
這話,方定海冷淡扭頭說著,也不看著這個人。二人一個人側著身子,另一個人單方面對視著。
顧東來明顯被他這種激將法搞得把最初的眼神收斂了點。等拉著二人有一小段距離的鐵鏈抵著身後,顧東來才挨著他也看著另外一邊笑笑回了句。
「你說的對,那個人確實不是誰。」
「那個人只是你的心魔,從你當初成佛後,就被種在你心裡的心魔而已,你當時對你即將成佛的佛心,親口發下了什麼話,你自己清楚,因為這場心魔,你才和曾經那個人自己一樣被魔困至今,燃燈佛祖。」
「那個人吃過一次苦頭,一心覺得自己欠了你的。」
「而你現在同樣也覺得你自己欠了他的,所以哪怕他不主動問你討要,你都在為了這些魔障而尋死。」
「他要是不找你主動討要,你就永遠覺得自己欠了他。」
「所以你必須還,這都是你欠他的。從很久以前開始,你欠他的實在太多了,太子殿下,你的心一直在告訴自己這些話,這也才是你們兩個之所以還在這裡的原因。」
這話,顧東來說的一點不像個真的想找這位太子催債討要因果的。可他的每一句話無疑又點名了在此之前他的一切行為。
因為二人的關係,本來就不能用三言兩語來界定。
而到這一步,方定海哪怕閉著眼睛臉色冷冰冰的卻也已經知道,顧東來說的沒錯,他的心魔就是顧東來。
他方定海這輩子對任何人沒欠下過什麼,唯獨在成佛時,欠了顧東來這三個字世上的一切。
正因為他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欠顧東來的東西實在很多,所以他才必須在這次重頭歷劫時原數奉還,才能夠完成真正的自我解脫。
這就是因果輪迴最公平也最不可更改的一點。二者一生中互相欠下的這些東西,哪怕顧東來什麼都不做,他自己的心也必須一樁樁還掉才算是了結一場因果。
但具體顧東來和他這一次又得一起做什麼,才能讓他心中剩下的那兩個因對方而在過去欠下的心魔設法消除,以此償還清楚兩個人一切互相欠下的因果,這還是個問題。
而眼前,這兩個相殺那麼久一直想對方死的人藏在這裡,誰也說不清楚現在是種什麼心情。
更何況,不止是……這兩個沒解開的心魔要對付,他也必須還回到人間去。
偏偏這時,一旦撕破了過往的偽裝,某人這種分裂成七個之後,每一個都比過去更鮮明獨立的個性也開始變著法騷擾人了。
「說起來,你有沒有發現。」
聽到顧東來挨著他說了這麼句,和他一定距離也不接近的方太子被打斷思路所以口氣冷冰冰。
「發現什麼。」
「剛剛你一直在我面前,難倒沒有發現,我今天的穿很像一個常人紅色衣服的新娘子是麼。」
那個仿佛是突發奇想想和他聊天的紅衣男人一點不介意般展示了自己的裙子。
「這其實是我特意選的,因為我發現我這輩子什麼都沒做過了,好像就是還沒做過一次新娘子。」
「為了能體驗一下當新娘子穿裙子的是什麼感覺,我還拿了我親妹妹的化妝品,她如果知道了,又要開始覺得我很變態了。」
「不過如果讓你來選,你覺得我,觀音,阿彌陀佛三個人誰到底最好看,要是讓你選一個當新娘子,你選誰?」
「……」
這種鋪墊了一大堆意有所指的話,這種不亞於最經典的你媽和你老婆同時掉水裡你要救誰的問題,讓方太子這個冷麵俊俏帥佛祖都聽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