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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又一次扎了他師兄這一顆脆弱纖細的『少女』的心,想到現在的樣子應該真的很不男不女,年輕僧人又想剃掉頭髮果斷維護自己的男人尊嚴了,可方定海從龍江市回來一趟,也沒心情和師弟廢話更多。
「先回寺廟。」
分分鐘不想照鏡子看自己這副樣子的方定海表情冷漠。
「我從外頭帶回了一件善報,和佛教引渡菩薩歸來的事有關。」
「好……好,師兄,那咱們上山吧。」
聽出他語氣有異。大胖子僧人神色一凜,先上了輛路邊的白色觀光車。這小觀光車,平常是給遊客們坐的。能一路看到龍泉山從上到下的風光景色。他倆一上去。摘下帽子的海鵬先給自家師兄開了頂上的遮陽撐。
但想想自家師兄現在不是光頭。他一哽,還是摸出副墨鏡帶在頭上。當車開上山路。一路可見,在眾多湧上山的遊客們身後一座座修繕的很完好的古剎正在遠山翠巒中屹立。
金牆。紅柱。
一朵朵栽種了數十年的白色佛花開滿了巍峨的天王殿和寶塔。還有那一個小鈴鐺掛在廟宇的屋樑上,隨風而動,也吸引的眾人駐足拍照。
經過大概半程路,方定海和海鵬上了主院。因為,這裡是不對遊客們開放的。所以一進來,整個寺院內都空靈出塵了不少。
修煉之人講究天地靈氣中汲取法力,所以一朵朵發光的金色蓮花開在龍泉山的半空水缸中。
在兩邊香火鼎盛的鐘樓和鼓樓之間,一排台階前有很多被畫在壁畫上的彩色僧人像。一見方定海回來了,畫上的僧人都一個個動了,畫像口中發出了人聲。
「師兄。」
壁畫們雙手合十向著台階下上來的他們行禮。海鵬朝兩邊搖搖手,又跟著一語不發的方定海快速地進了主寺院的大門。寶殿大門一開。裡頭三尊金身大佛像在香燭供奉下亮出寶相。就在這時,方定海在半寸台階前停下,又轉頭對師弟開口道。
「去把海字輩的都叫到佛堂。」
「等人到齊,我有一件事要說。」
「好。」
這消息可了不得。因為方定海多年來少有這么正式要把所有廟眾都一起找來的。
海鵬一聽去叫人。然而等到廟裡各個地方陸陸續續有人上來,大夥卻都沒認出那站在佛堂前,在一圈光頭前有頭髮的那個朦朦朧朧的天仙背影的是誰。
「這漂亮妹子誰啊,就把我們都叫來,不知道我們這是廟裡不能隨便進女生麼,而且難得住持師兄不在放個假,海鵬,大中午的我還要在禪房玩兩盤遊戲呢。」
一個瘦條條,帶著眼鏡的僧人頂著一張標準宅男臉不耐地開口。
「是啊,師兄,這女生誰啊?我說了我要考試複習最近都不和你們一塊每天修煉了吧,這一攪和我還怎麼複習啊……」
另一個像個考研黨的娃娃臉僧人也一臉埋怨。
兩個傢伙一眼就把自己師兄看成了個『妹子』。這種不怕死的行為落在海鵬眼裡只一下擠眉弄眼警告他們閉嘴。
可這時,佛堂正中央那個人終於轉過頭。
但就是這張臉,把大夥都驚了。
「我不在,你們就是這樣在廟中修行的是麼。雷火咒,清心咒,最基本的煉藥術練的怎麼樣的?」
方定海這哪怕頂著一張長得像仙女一樣的臉,一旦生氣發作就冰冷漠然到讓人發抖的眼神,說著還一下掃過下方這一群奇裝異服,懶懶散散的『光頭』。
「……法,法僧師兄。」
一群半吊子嚇得靈魂出竅,這話死活沒人敢接。因為是個人都知道當法僧師兄問你有沒有修行,雷火咒練的怎麼樣,那你就離死路不遠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龍泉山風景區頂上就一團金色雷火從天而降,象徵法僧法力和威嚴的雷火劈開雲層,發出轟隆隆的聲響。所有人光這樣聽著都面色慘白,瑟瑟發抖不敢動,又聽著上首自家師兄這時候來了句。
「跪下。」
這一句清清冷冷的命令。這群傢伙一個驚恐害怕,抱頭慘叫就開始跪下喊了句師兄。
整個龍泉山,最害怕也最惹不得的人終於回來了。不僅回來了。好像比之前老住持師兄還在能護著他們的時候,還要更可怕不少。
當下,所有僧人都蹲著不敢動。可接著,一身俗家打扮的方定海只看著著面前跪滿了從中年到少年的龍泉山海字輩眾僧,這才帶著壓力感十足地一字一句冷冷開了口。
「帝釋,每人給我先罰他們三十仗。」
「去台階下打,每一下都要打完。」
「等打完了,去把後山把網線拔了,讓所有人全部焚香沐浴,受完戒,我再一個個來看他們最近到底在廟中修煉什麼。」
15:30
伴著由帝釋帶來的一片佛門內家弟子的棍棒聲哀嚎。兩小時後,整片山頂都開始斷網了的龍泉山,都知道方定海回來了。雖然大家都不明白一向最恐怖,最強大,也最能代表佛門戒律的定海師兄不知道為什麼換了個……奇特的造型。
但師兄不愧是師兄。一回來,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每個人都開了一趟生動而痛苦的佛課。當趴在台階上排排坐挨完打,這一群三天不打就皮在癢的傢伙才一個個神色恢復正經,換上僧衣像個和尚般回來了。
不得不說,這僧衣一換,這幫方才還很不像樣的人看著終於像是僧人了。因為,海字輩就是全寺中最大,而其中另有一層更大的就是上一代法僧方明想的關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