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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我不喜歡你們這些佛,也不喜歡外面那些魔,我只喜歡我自己,我一生的信仰是我自己,從我出生,我就沒給佛跳過一隻舞,所以再戰爭發生,我也沒有屈服過任何一個魔。」
「我未來不會是佛,也不會是魔,我只是我自己。」
「而且,就算沒有你這個多管閒事的光頭,我和我姐姐也會一直堅持到那一天,我姐姐是可是靈山打架最厲害的女人,比男人還厲害,而我則是——」
「你是誰。」
越來越覺得這人無論是裝還是不裝,和他說話的樣子真是可愛的有點犯規了。
少年定光壓下這念頭,人卻好像有點睡不著了。可明明其他見過他的魔都是因為對方的外表而喜歡他的,自己是個瞎子又看不見他的面容,為什麼也會有這樣奇怪的念頭呢。
或許,是因為他們已經是一對少年夫妻。他作為丈夫也已經替他揭開過一次頭上象徵一生唯一一次忠貞不變的紅紗了吧。
可偏偏這時,根本完全沒感覺到此時的少年燃燈到底在想什麼,少年時的某人就已經主動替這小和尚一把澆滅那心中熊熊燃燒的初戀萌芽了。
「關你什麼事,我是半夜睡不著覺,所以想要把你腦袋當球踢的靈山第一光頭殺手,現在感到害怕了沒有,光頭?」
狂躁的靈山第一光頭殺手還是贏了。可得知真相的燃燈竟然也第一次在心裡慶幸起了自己好在那時候把他留在了身邊。
因為對方眼中此刻一下真正笑了起來的光,如果真的在他們初次相見時候就已經被迫熄滅了。那他或許才會終生感到後悔。
但他到底是誰。他又會和自己的妖姬姐姐未來一起去做什麼。
第一次閉著眼睛,向少年僧人悄悄吐露秘密的長髮少年沒再說下去。少年古佛對此也不主動問。他們是朋友,或許碰到對方不開心想傾訴時的沉默傾聽已經是一種最大的尊重了。
「摩珂。」
眼珠子是灰色的少年僧人聲音叫了一下對方作為奴隸的那個名字。
「幹什麼。」
此刻還沒長大的可愛鬼有點放肆地一下攤開自己手腳,躺在自己這盲眼的少年和尚丈夫身邊懶洋洋地故意逗他一樣壓著他一條腿回。
「以後都不要為了取悅別人,再讓人看到你的眼淚了,也不要在那個可笑的籠子裡跳什麼你根本不喜歡的舞,你其實就是現在這樣做你自己最好。」
「你可以用這一整個夜晚時間在我們的天地去做一些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我會替你保密的,因為下一次,我會有辦法讓它們再也不敢靠近你,和背後侮辱你姐姐的,而總有一天,我們都會一起離開這裡的。」
「到時候,你再把你的另一個名字告訴我,我已經娶了你,將來會帶你去再沒有這些煩惱和憂愁的大雷音寺,一起皈依我佛,好不好。」
「……好。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就是這樣,純潔地抵著彼此的頭拉了拉勾的少年燃燈和少年王子的一個普通約定就這麼種下了,
這一世的因果令他們成為了魔國彼此依靠的一個特別存在。而與此同時,在那段他們都沒長大,互相考驗內心對於佛法堅定意志的一日一夜。
某些夜晚裡,當他們兩個都精力旺盛睡不著的時,幹什麼事都很情緒化的少年瘋子會在夜裡偷偷拉著少年瞎子的手一起跑去魔國的城牆小洞外,一起趴著聽外頭曠野上的風,他們一起管這叫自由的風,然後兩個人才往外一起一整晚一整晚看著小洞外的月亮。
「星星好看嗎。」
趴在那個窄小的洞中,少年瘋子拉著他的手興沖沖地問。
「嗯。」
少年僧人也這麼問。
「你不是眼睛早就已經看不見,什麼也感覺不到麼。」
「心如果感受得到,比親眼看到更好,如果我告訴你,當我過去一天天身處地獄時,一直在等的那個人就是你,你會相信麼。」
定光對眼前這個傢伙開口難得說了句真話,而那個小小年紀就很自戀的傢伙竟然一聽這話還順杆往上爬了。
「你在對我表達敬仰和愛慕麼,我不介意接受你這種讚美。」
可這一次,定光卻也很平常地默認了這句話,甚至在這一晚第一次給了眼前這個和他度過了一個注視著故鄉星星夜晚的人一件禮物,一件關於二人終生承諾的禮物。
「這是什麼刀,又黑又大,好醜。」
「我其中一根佛骨。」
「你說這是……你其中一根佛骨?你開什麼玩笑!你為什麼要把你的佛骨□□給我?你自己要是沒了佛骨又該怎麼辦?我不會要這種東西……」
像是被這個少年和尚口中的話而弄瘋了,從來沒想過兩個人認識,又生出這種互相扶持鼓勵的情義是要拿他任何傷害他自己東西的少年摩珂卻也怒了,又二話不說地要把那個由燃燈太子身體中的佛骨化成的黑色大戒刀給一把推回去,但是眼看他的拒絕,那個一把握住他的手掌,像是真正信任他,真正把生命交給他,交給這個人去任何他想做的事的少年沙彌這時開口了。
「真正的不敗明王是需要有法器的,它叫無惡之花,是我其中一個佛骨,能令你即便未來手握殺人之刀卻永遠不淪為作惡之人,所以他也是你可以未來幫助打敗所有人的護法法器,就像……你一開始送我的那朵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