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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還在打坐中的方定海似乎察覺到了,但他卻沒睜開眼。而不過一會兒,他的門外已是有什麼東西『細細索索』地靠近了。
【「索,索索。」】
因為門是反鎖的。那擁有四隻類似爬蟲才有的手腳的『它』在攀住邊緣往周圍的牆上爬。
『它』的身形應該很大,因為隔著門板,那足有一個人那麼大的影子都投在了門邊。
可說來也怪,明明這行走的方式,該是個爬蟲,『它』的身體上卻還長了個人頭,透過影子,能看到『它』一頭長髮,胸/脯/隆/起,身/上/一/件/衣/服都沒/穿,一下爬上牆,又藉助自己的『四隻腳』一點點靠近了屋頂。
【「索,索索,索索。」】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眼看離方定海越來越近。可從始至終,他合十的雙手都沒有一絲動的跡象,他像是在等待什麼,以至於表情有點冰冷,亦有種肅殺。
就在此時,那從門口順著頂上一點點爬進來的『它』已經進來了。
黑暗中,在它『面前』一身金光的方定海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但他的容貌卻那麼地漂亮清冷,那『四隻腳』支撐著身子爬進屋子裡的東西逐漸靠近,又在用自己的兩『足』搭上他的肩膀後,一下將身子折起坐上他的一條腿,並貼近了他白皙無一絲瑕疵的耳朵。
【「呼。」】
有人在這黑暗之中挨著方定海的肩頭吹了口氣,並且近距離以一種曖昧淫/靡的眼神上下觀賞著美貌僧人哪怕是靜靜地打坐都無比令人心動仰視的這一張側臉。
【「嘻嘻……原來……這就是眾生口中佛菩薩所擁有的美……這世上的出家人怎麼一個個如此讓人心動,光是多看您一眼,我的心就跳的好快,這簡直讓我一個魔女也要發瘋沉迷墮入您的美妙佛法之中……」】
是女人的笑聲,『它』在試探著方定海堅定而光明的佛心。
畢竟,這雖然是個修佛者,卻也是一個男人的身體。
當『它』用柔軟的雙手摟住對方的脖子。那長長的,略顯潮濕的頭髮落在了方定海的面頰上。
方定海閉著眼睛,看不到『它』的臉,但『它』卻用自己的臉一點點接近著面無表情的和尚,兩個人的鼻子,嘴唇在一點點接近,直到保持住一個微妙的距離。
『它』坐在方定海身上模仿著一種人的笑臉在端詳他。
這接近於一個男女之間的擁抱,讓彼此的呼吸纏繞,直至雙臂擁緊,將這美貌和尚完全抱在懷中,可這一切,卻壓根勾不起半點熱度。
因為這個身上沒一點活人氣的和尚就算長出了頭髮,卻依舊沒有一顆凡人暖暖燙燙的心,他還是不懂情是什麼,愛是什麼,更是下一秒閉著眼睛就開了口揭穿了『它』的名字。
「佛經雲,女具,八部眾之一。」
「阿鼻道女妖,通曉輪迴之事,有參透人心生老病苦的預言之能,一旦在人間出世,蛇,鴿,豬三妖將你侍為親母,難怪,上次那個綠度母會出現的那麼湊巧。」
「是你,讓樓下那兩隻①阿傍將人偷變為牛來給你做供品的?那反噬我的紅色魔光也是你變的?」
【「……」】
他的問題,被叫做女具的女妖並未正面地回答。方定海根本不想睜眼看她這個妖,她亦無法將自己真實的面容給這個僧人看。
但她卻又一次笑了。因她本是不怎麼會說凡人預言的女妖,除了接受供品吃人,一旦開口,她就只會告訴凡人一件事。
那就是關於這個凡人的生老病死,和誘導他內心真正恐懼的事。
也因此,當她面對著這個看似完美無瑕的僧人,這面容朦朧的女妖只張開淡白色的喉舌,又用人的聲音媚笑起來道,
【「菩薩,您如此美好,可您卻有劫。」】
【「我看到了你內心深處的弱點。」】
「我這輩子從沒有弱點。」
像個活死人般垂眸不動的方定海還是無動於衷。
【「不,您有。」】
在這一僧一魔完全鬥法之中,未曾露出真實長相的女具惡毒地勾起嘴唇,在黑暗中像對待一個沒開悟的無知幼子般笑了起來。
【「你一直有。」】
【「你當初是怎麼成為一名像現在這樣的僧人的,又到底是如何破下一樁殺戒和做下那樁殘忍之事,就是你這一生無法忘卻的因果和報應。」】
【「這世上,有因便有果,人一旦做下了因,就一定不能逃脫報應的懲罰。】
【「可揮刀殺魔,您自己親手殺的那些魔都是你的誰呢,難倒你都忘了嗎,你可真是個世上最絕情也最接近成佛的和尚啊。」】
【「彼已離恩愛,非欲所能招。已出於魔境,是故我憂愁。」】
【「無人能渡你了,菩薩,連你自己都渡不了你自己。」】
【「魔王和八部眾,終究會全部回到人間來。」】
【「這一切馬上就快要在人間從頭再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舅舅要掀桌子了,我連電影都沒看一場,這個野妖怪是從哪裡跑出來的哈哈哈哈
不過大家放心,女具長得比較()真實場景很ET,完全沒可能,下章舅舅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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