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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相比起別人對他還沒有出手就已經在聽到威名一剎那而表現出的懼怕,他更享受這種過程中令不服從自己的人早晚有一天承認輸給自己的痛快。
而就如眼前這個人所說,他現在真的只是一個不完整的顧東來。
因為不動而被自己毀滅成七分之一的身軀被迫在前一場大戰中割裂,讓他不可能完完全全地和以前那個擁有七情六慾的顧東來共情,這也是為什麼轉輪聖王在方定海眼中根本不是顧東來的緣故。
曾經的顧東來是一個擁有完整人格,獨立情感的孔雀明王,但現在的轉輪聖王並不是,他只是七分之一顧東來屬於心底的佛格,被單獨分裂出來才造就了眼前這種沒有弱點的強大。
這使得現在作為轉亂聖王的他自己也一直並不滿意。
在他被他人承認之前,他首先就不被自己的內心承認,不能變得完整,哪怕他終於成功復活過來,他也始終不是一個正常人,始終要一次次和另外六種自己一直在進行著莫名其妙的自我拉扯。
這也是,他為什麼之所以要尋找一個人去達成自己所要的輸贏的緣故之一,而正是二人這麼各懷心思地對峙著,感知到這位轉亂聖王對自己越發冰冷無情的打量,在二人眼看著快要又一次動手前,方定海才終於又一次親耳聽到了顧東來的聲音。
「所以,你覺得我沒資格是麼,難不成你又有什麼辦法去證明我們七個中哪一個是顧東來。」
說著,抬了抬手臂,故意奚落人般晃了晃他脖子那一根鐵鏈的轉輪聖王居高臨下問。
「我有。」
作為奴隸這位人被反銬著,像個囚徒般低著頭冷冷抵抗他的燃燈太子說。
「哦?你什麼辦法。」
顧東來又問。
「我愛他,他也愛我的那個人,就是真正的顧東來。」
這話聽上去可太可笑了。一頭雪白頭髮,黑衣披散的轉亂聖王一下收斂住臉上冷冰冰的表情,端詳著他倒也特別不明顯地笑了一下,可笑過之後他如同一個暴君般表情卻還是盯著作為對手的對方冷的厲害。
「我勸你不要以為這樣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可以逃出去,你現在還在我手裡,只要我所說的七天七夜還沒到,我就不會對你客氣,方定光。」
「少拿你心中自以為是的一切來改變我,什麼是愛,這一點,怕是連你一輩子身在佛門的你自己都怎麼也弄不明白,卻反過來來教訓我,不覺得你自己很可笑麼。」
可這時,那位一頭披在後背上的黑色長髮垂在半張的漠然面頰上遮擋住他的雙眸的太子殿下將下巴和無血色嘴唇抿了抿,又和他隔著這危險距離保持對視下冷冷開口道,
「你覺得我說的是錯誤的麼,還是你在否定顧東來的過去,從而保持你現在這一份不完整人格的完整。」
「我本來就是完整的,當我撇開了其他六個我不需要的東西,我甚至要比過去那個我還要完美冷靜太多,這一點,從我已經打敗了你就可以看出來了。」
然而單手捋著頭髮的顧東來一聽不怒反笑,甚至直接對著他垂下一雙眸底沉寂無邊的眼睛開始肆無忌憚地攻擊對方。
「反而是你,你現在根本連一場輸贏都沒有拿下,有什麼資格來評判我現在的這一個人格到底完不完整。」
「所以。」
「只要我贏下了你說的接下來七次中每一次,我就可以決定自己所有的一切是麼。只要成為贏家,在這世上就可以提任何要求。想做任何事,你是這麼覺得麼。」
可一聽他這話卻突然打斷了一句,那位太子殿下同樣冷漠固執地倒在地上,用一側肩頭抵著污濁的地面問了這麼一句關乎接下來二人對抗的話。
「是。」
永遠秉持這種輸贏輪的顧東來根本不用多思考就去一口接過話頭。
「只要是贏家想提任何要求都可以,想做任何事都可以,只要你贏了,一切都屬於你,這就是死界的規則,這就是佛位遊戲的規則。」
有點意外,卻也感覺到他的心終於開始對勝利有一絲渴望了,一頭雪白色長髮的顧東來也這麼仰視著他,一副做人十分公平公正的模樣地攤開一隻手回答他。
可此時,轉亂聖王本人卻又聽那位心機深沉,表情冷漠的太子殿下這時又開始主動改變策略,並且一下用他那同樣作為年輕男人的雙眼占有般地包裹住了他的身軀。
「那我要你。」
「你說什麼。」
親耳聽到這一句,黑衣白髮的死界聖王面色一頓,他本想引導這個人去追求一場真正輸贏,卻沒想到對方第一句來的就是這個,所以作為暴君他只能一臉俯瞰眾生地看著這個佛國太子反問。
「你給我再說一遍。」
「我說我要你。」
這位從臉一點看不出是這種類型的太子殿下還真的敢原話不變再冷冷重複了一句。
「是你自己親口說的,在佛位遊戲中贏的人就可以得到一切,想做任何事都能被得到允許,所以我們用輸贏來決定這一切,只要我贏了,我就要你,我贏一次,我就要一次你。」
「我現在就要轉輪聖王立刻陪我一夜,七天七夜,接下來我們輪換著比試,一旦我從這場輸贏中贏了一次,你就是我在這世上現在唯一要的獎賞,我要你。」
這樣字裡行間都已經赤/裸/裸到不再掩飾二人之間已經撕破臉的話,可真是在故意挑戰人的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