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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密教曼陀羅圖中,往往會有兩尊摩呼羅迦護法,左方戴蛇冠,坐向右,右方一尊兩手吹笛,面向左。
女摩呼羅迦身上的鱗片可化為金子。身體披帛帶金,腰肢比裟欏更軟,雙眼注視能使人尖叫恐懼。
男摩呼羅迦則強勢,暴怒。傳說中,善於公正執法有善治水,降服海浪之能,傳說能將淹沒一座城池古國的洪水一口吞下。
在化龍之前,摩呼羅迦血液中有著強大的欲/念。
但因為它們的血液是冷的,無論是同類和凡人都無憐憫,但與此同時,那血液的欲,卻讓他們不論對飛禽走獸都有本/欲,一年中有三百天都要和百獸顛/倒,也被叫做欲/神和法神。
法和欲。冷血無情和天性嗜/欲。恰如佛祖所說的色相雙法,顛倒真實。同時,這是摩呼羅迦,在佛經中最出名的一點。
這樣的來頭,這樣一聽連現代人都會覺得很『少兒不宜』的佛經典故。二人同樣都作為佛門弟子,顧東來不會沒聽過。
可無論是欲/念還是佛經中提到哪一點,聽上去似乎都和這個死和尚所表現出的性格行為差距有點大。
因為,雖然佛經中常有佛菩薩為了捨身感悟佛理而變化為此類法相去往人間體悟七情六慾的事,但是卻從沒有一個菩薩會和眼前這個人一樣根本不通人性,畢竟,他之前所表現的樣子,更像是一個完全活成凡人樣子的和尚。
相對的,大半夜的,得知了一個他身上迄今為止最大的『秘密』。
顧東來頭一次覺得這個人真是很有趣。明明在這之前,方定海這個人給他的感覺更像是一個漠然清冷,除了實力和皮相也沒那麼多吸引人地方的傢伙。但這次,他真是意想不到。
「所以呢,為什麼不開燈,既然我現在都已經知道了,而且你這副樣子我差不多都看見了,總不可能還要保持什麼神秘。」
當下,顧東來領口敞開,扣子也沒扣上,任憑胸膛,脖頸的鮮花手臂下的皮膚在這車內的小環境中綻放。
車上黑乎乎的,位置擠的很。兩個人只能像這樣貼著彼此,用一種像是天敵般揣測試探又絕對近乎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沒有光的環境下,兩個人的雙眼,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對方作為人形的輪廓。但他知道,方定海一定把他從頭到腳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因為,顧東來此刻正第一次認真注意到了他的眼睛。眼前,方定海離他離得很近。那眼珠子,此刻是一種冷血動物特有豎瞳狀的金色。
這金沒有雜質。
像佛像鍍金後落下的金沙,像古老壁畫上描畫天女的袈裟。在最中央極狹窄的蛇眼珠周圍有一圈流沙,冰冷美麗到不真實。
晦澀無光下,這條雪白雪白,和一般摩呼羅迦完全不同的身上沒有一點人味的『蛇』從側臉,鼻子挺到令人犯罪,嘴唇呈現誘惑和性感的薄和冷,結實而禁慾的白皙胸膛更是和他挨著。
真漂亮。像寶石一樣。顧東來心想。在他過往的生命中,他從沒有見過這麼令人瘋狂,又令人窒息害怕的眼睛。
這是來自於天敵對於彼此性命的一次警告。但是就是這樣一雙和他根本不是同類的眼睛,讓顧東來這樣天性追逐著刺激的瘋子給帶起了強烈的好奇。
他對這個人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過去,第一次感到了莫大新奇。
不再是純粹的對手間的。就像是越危險的東西總是人引窺探般,顧東來竟好像被這種眼神奇怪吸引了,這時,方定海也回答他了。
「我說了,我現在暫時控制不住『它』。」
「而且四號那天晚上從其他小千世界而來的惡報正在通過『它』來找我。」
「那是一個很了解我過去的人。」
這話,可有些不同尋常。
一個很了解方定海的人,而且能讓他哪怕不還手也被打成這樣的人,那他……到底會是誰?
「所以,你最好趕緊找個地方讓我消失,我現在還有另一樁麻煩在身,不然你就真的要載著一條不能見人,還可能嚇死大活人的蟒蛇開車回去了,顧東來。」
這話,來自方定海的真誠警告,但很可惜,一聽說有『麻煩』很『危險』,有個還在想著之前那件事的瘋子笑了。
「躲什麼,這有什麼好躲的,麻煩要來,就讓他來。」
「我說過了,就算是諸天神佛來了,我也會保護你的。」
「而且,你可能忘了。你的佛侶我是一個很有錢的人,在這世上,基本沒什麼是麻煩能難得到他的。」
這種來自一個『有錢人』的臭屁和自信,擱在咱們肆無忌憚慣了的顧大孔雀說出竟也沒有一絲違和感。
有錢,對妖魔鬼怪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一個活人來說,還是很有用的,接著,顧東來這個第一次主動把『佛侶』掛在嘴邊的傢伙這才起身,並勾引般靠近些自家佛侶,用手指抵在了二人之間的唇邊。
「我家有一個很大的泳池,可以借給有個人躲進去幾天。」
「想躲在裡頭多久都行,我會完全保密的。」
「等到這次『麻煩』真來了,咱倆一切再說。
「怎麼樣,師兄?」耳邊,隨著長發男人說完親密而寵溺地湊上來吹了下,半蛇半人和他實在的年輕僧人卻也低頭和他以一種勢均力敵的眼神對視了下。
兩人的雙眼都透著點奇妙的光。無情透頂。卻也充滿各自的強勢和魅力,是一種成年人之間遊戲周旋時,才懂得其中規則的心知肚明。而正是這一番『花言巧語』外加騷操作,長發菩薩本人這次終於又把落入他『孔雀』爪的法僧師兄又拐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