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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你們兩個躲在背後暗算他的時候,我就想這麼做了。」
「……」
「五種毒藥,一種即是一種苦,只要是個人親自受一遍都會從此變得無情無欲,一遍遍欣賞他的痛苦無助,痛苦是一種有趣的事麼,現在還會覺得這件事很有趣麼。」
「……」
這話把聽了之後完全不敢吭聲,只能忍受失去雙臂,發抖大哭的轉輪天母給嚇得閉上眼睛了。
她在第一次被一個人的話而嚇得渾身發抖。
也在第一次因為一個她根本無法打敗的佛的存在害怕。
就連一旁臉色急轉直下的聖子這樣經歷過無數場廝殺的魔都意識到這個年輕佛祖身上一直沉默無聲從沒有表現出來的東西,根本就不是弱點,而是他的殺心了。
一個佛祖,竟然有殺心。
而且是……僅僅只因為那一個人而起的殺心。現在他還要為了那一個人殺了他們。
那他這雙早已經被疤痕完全布滿的手,具體曾經又握起過多少次這把銀白色的屠刀多少次,才能變成如今這個根本沒有人性,將一切眾生都踩在他佛祖威嚴正法之下的,這簡直令人無法去想像這一雙白皙年輕的手竟然會是這樣的。
可佛經早有雲。
佛若知度化無用,即出手送入地獄,永不超生,絕不留情。
在佛的手上妄圖以惡犯善,就是壞了佛門規矩,而要令惡人低頭,佛也早就說了,只能以惡制惡,讓惡跪下認錯。
「佛祖……是我們……不,是弟子二人的錯!是我們不應該……一直躲在背後幫助欲界害顧東來……我更不該之前下毒害他!這一切都是我們千不該萬不該……求您饒恕我!!燃燈佛祖,求您饒恕我們這一次吧!!」
「求您饒了……我們一命吧!」
當下,僅僅只是為了從這個人求得一條生路,滿身是血,瑟瑟發抖的轉輪天母都變了態度和那聖子一起向面前的年輕黑髮佛祖求饒了起來。
可眼看大雨傾盆,雷聲響起。
一直背對著二人沒開口就這麼望向下方的某人卻在這時一語不發再度抬起自己手中滴上了鮮血的銀白色屠刀,又將掌心握住的刀刃一反引入兩雙血紅色布滿驚恐畏懼,嚇到跌入了身後雨水的血紅雙眼。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聲劃破雷電半空,悽厲可怖又扭曲到極致的慘叫使雨夜都被鮮血充斥。
可這場血海深仇的報復到此卻並不是一場劫數,而是一場真正的開始,因為伴隨著上方銀光下的屠刀折射出來的這道光芒,底下一道和這銀白色光芒莫名相配的黑色大戒刀也已經是橫掃過半空—
當這一把刀身寬闊比一般成年男人腰還粗,刀把都足足有男人手臂粗細的黑色戒刀被那一個一身女子衣服的長髮魔菩薩給一抬臂揮出時,空氣仿佛一下開出了朵朵血紅的鮮花。
殺戮只在眨眼之間。
真正的死亡從來都是無聲無息的。
因為那數十個一起從半空撲向他要殺他的人甚至沒來得及張口喊一聲救命。
他們脖子上的腦袋就被砍得落地,巨大,遲鈍卻也氣魄足以令眾生敬畏恐懼的戒刀收割著這幫惡佛的頭顱。
那一個個丑到他都不想看一眼的血頭掉在地上時,那慘白的下巴上都是雨水,仰頭用舔舐著手指上的鮮血的長髮魔頭竟是如此享受,快意,他的女人衣服因為血色而更艷,更美了。
而這就算是地獄裡也不多見一幕,活生生將其餘圍攻者嚇得尿都快出來了。
「顧東來!!我看,你真的瘋了!!你……已經無可救藥……果然像你這種不男不女,喜歡穿女人衣服的怪物,瘋子……根本,根本就是一個殺人狂魔……」
「明明……明明是男人……一個男人穿著女人的衣服……你就是一個……不男不女的……怪物…!」
四周圍,把所有人雙眼都模糊住的暴雨還在傾盆而下。這些五年來一遍遍聽夠了的咒罵聲也已經把他整個人的耳朵完完全全包裹住了。
瘋子。
怪物。
不男不女。
像個女人。
無趣。佛祖啊,眼前這一切真是無趣。為什麼這些人罵來罵去都是這麼一句。為什麼不找點新鮮一點,能讓現在的他還能感覺到錐心之痛的詞呢。他已經根本不在乎了。
那顆曾經憎和恨交織倒在了血泊之中的內心,卻也已經從憎和恨中站起來。
沒有人可以打敗他。這世上從沒有人可以打敗他,能打敗的只有他自己。而從來他能打贏所有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超脫快活,卻也狂妄放肆的笑聲令人害怕,但那脫下了夜叉面具的長髮魔頭卻仿佛戰勝了心魔,死而復生般抹了一把臉上雨水大笑著低下頭,又單手將那一把砍了人的黑色大戒刀一下扛在肩頭。
那一下橫在他肩膀上顯得巨大而恐怖的刀身,和他的人有著暴力和病態的絕對交融,也令那淋濕了滿身的鮮血和他身體中越來越香的花香味,將這一片血海完整都印在了他鮮紅的雙眼中。
「穿著女人衣服,像個女人一樣,為什麼這麼多年了,反反覆覆就是這幾句話,你們這些人可還記得當初生出你,給你們這條命是誰,那難倒不是女人麼……瞧不起女人,瞧不起穿著女人衣服的人,這就是只有你們這一群狂妄自大的男人的佛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