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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對方一開口。竟還伴著刺刺拉拉的風,像在什麼很高的地方。
「呼,老闆,你人在哪兒啊,您知道剛剛咱們市突然地震了吧?路上一片亂,電視台和消防台都出動了,還說差點下冰雹呢……」
接連兩句,那人都沒吭聲,張小傑疑惑了下。
「老闆,老闆?」
這時,手機那一邊的顧東來才說話了。
「我沒事。」
這句話,長發男子的口氣很穩。
但實際結束了一場斬妖,顧某人的肉身和法身終于歸位了,卻正渾身是汗地睜開雙眼,躺在這露天山頂上一個人無聲地喘著粗氣。
結束了。
這一次……真的結束了。
心想著,長發男子一下攤開手倒在一輛車上,攤開身子,襯衣上都是血。他的額頭眉上有一縷髮絲粘著,使嘴唇浸透了些許色/氣的白,那一頭帶卷垂的長髮也是被汗水浸濕,有汗珠順著脖頸鎖骨滾落。
在他手邊,一柄還沒來得及收起,但斬殺了獅象其中一個頭顱的鳳翅鎦金钂正立在一旁。
破開三十道品弱點後,奪回的法力也回到了他的體內。雖然,那團受制於最後一重因果的法力暫時還沒甦醒,但他到底是被顧東來給堂堂正正地重新奪回來了。
這和他的個人命運息息相關。
也是如此,當方海問將迦樓羅還在世上的某一個角落,並且隨時可能回來找他的事告訴他時,他才會一定要殺死獅象奪回這東西。
而眼前只剩下他一個人。畢竟,他和某人平常也是這種僅限於是打架才會碰上的關係,打完二人就各自不管對方自行先去清掃尾巴了。
不到兩個小時,他們還有今夜主宰這一切的人等已經各司其職,把整座人間城市的陰陽輪迴重新恢復到原狀。
好在,今晚的危機也終於是暫時到此為止了。
所以面對這一連串的嘰嘰喳喳,作為張秘書老闆本人剛親身經歷了一場『地震』加『冰雹』,顯然比誰都清楚發生了什麼。
只是清楚是一回事。裝傻又是一回事。
也是回到眼前,顧東來拿著手機一個人呆在這能俯瞰整座城市的對面山頂上,與此同時,他人就坐在自己那輛紫色跑車上順勢躺下。
「哦,『地震』了,還有這回事。」
這一邊,某人閉著眼睛回答。
「什,什麼?!那麼大動靜您都不知道?您剛剛在哪兒?」
「大晚上當然是娛樂消費,過我自己的夜生活,除了這些事情我還能做什麼……哦,對了,我還趁著剛才出來透氣溜達一圈,還新要到一個電話號碼。」
一張口,顧『人渣』就開始滿嘴跑火車了。
對於這個混球的標準回答,張小傑也無語了。
可話才說到一半,顧東來就疼的抽了口氣,又捂著這具不結實的肉身嘴角抿了一下。
他無聲地吐了口濁氣,方才表現還可以的口氣中卻並沒有對他人露出任何馬腳,內心也不想讓人知道他傷的怎麼樣。
可這大概是作為一個準佛,要一直以劫數下的肉身活在現代城市中的一大麻煩。
即便就在前一刻,你再如何冒著生死之險斬殺妖魔,拯救這大地上的一條條性命。
轉眼,當你回到一個人的身份,又要重新融入這具肉身,過著和所有人一樣的平常生活。
佛度世人,唯獨無法度自己。這或許,就是佛和人身份的不同。
有時候他肩負著這份責任,但只有回到肉身的這一刻他才是屬於他自己,屬於顧東來這個名字的。
不過,所有人都還活著,因果得以改變,被困之人逃離命運,那到底這一切還是值得的。
這也是……所謂佛至今還存在的最大的保護了。
所以,緊接著,今晚才經歷了一樁生死之事的長髮男子就像是早就習以為常這種生活般當天夜裡這事暫且咽下。
又和過去每次一樣佯裝無事又和張小傑糊弄了幾句交代完安危,這才轉身一個人帶了身傷離開了龍江市山頂。
當晚,伴隨著紫色跑車的消失。
和下方人潮中一抹金光一閃而過,城市的喧囂和各路車流警報響了一夜。
一場危機解除,凡人的世界重歸於正常。界線之外,卻隱約有什麼顏色不明的光芒在隨天空盡頭一閃而過,等待下一場謎題的到來。
18日
龍江市
接下來三天,整個城市中一切如常。
諸如怪力亂神的事總是離人很遠。加上原本除了某些特殊存在,這種事根本不存在任何一個目擊者。
所以十五號的異常事件在這兩天登上了報紙和新聞,卻是以當夜的氣候問題作為焦點的。
「這裡是龍江X新聞台,18日,本市晴轉多雲,偏南風,空氣品質較好。」
「據本地社會板報導……前日夜因電路老化,而引發居民區供電混亂的高危樓層獅駝小區已經得到進一步搶修。」
「除頂樓電梯損壞,線路安裝錯亂……造成七樓被雷劈中,其餘樓層住戶並未傷亡,相關部門已對此事介入調查,以上是一則今日快報……」
馬路上,計程車電台內的廣播聲傳至車流之中。
時間一到,一束屏幕上投射的光對著半空掃過整條街道上空,數條斑馬線交錯的正前方,有一個個行人正在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