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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隨著一團混沌雲團攪動著半空,地面上一個個閃爍著微弱光芒的地府大門背後卻有著另一番不為人所知的光景。
因為就在這金屬鋼筋,橋樑大廈構架的城市地底,一條無邊無際的黑色河水腳下是一面偌大的地藏王千年供奉法壇,更有源源不斷的梵唱之聲從地底傳來。
「現在世界的三十五佛,過去世界五十三佛,位列佛界頂峰的八十八位佛的名號,今日邀龍江市眾位來此,只因現世十七萬佛之法號和三寶都已經在此本《神佛總譜之佛菩薩名錄》中。」
「其一,為南無釋迦牟尼佛,往後分別為二,南無金剛不壞佛,三為南無寶光佛,四為南無龍尊王佛,五為南無精進軍佛……其中更有二十六為南無財功德佛,二十七為南無德念佛,二十八為南無善名稱功德佛,二十九為南無紅焰帝幢王佛,三十為南無善游步功德佛,三十一為,南無鬥戰勝佛,三十四為南無寶華游步佛,三十五為南無寶蓮華善住娑羅樹王佛。」
「大慈大悲佛菩薩名錄……有一文殊菩薩,二普賢菩薩,三大勢至菩薩,四觀音菩薩,五日光菩薩,六月光菩薩,七地藏菩薩,八彌勒菩薩,九彌勒菩薩,十准提菩薩,十一韋陀菩薩,十二虛空菩薩,十三無盡意菩薩。」
「另有五十三佛,位列十七萬佛頂端,與十大弟子,四大金剛,十八羅漢,二十四諸天,五方揭諦一同共享佛國之皈依普渡恩德。」
這些佛教弟子心中才熟知背誦的諸位佛菩薩排名,皆來自於陰司地底十方佛陀的一道道莊嚴誦經聲。
這象徵著一場對於罪不可恕的妖魔的懲處,更象徵著陰司今夜要祭出一件了不得的法器來降服一個真正的大妖魔了。
今夜,就在那象徵陰司威嚴權威的法壇前方,是一節節通向下方一個地獄大門的台階,台階底下是能使人烈火焚身的火焰和冷水,最當中還有一巨大牢籠。兩邊懸掛著和人間地面嵌在一起的四十八根粗重鐵鏈。
這些搖搖晃晃的鐵鏈,每個都有小孩脖子那麼粗,還盡數都拴在一個位於黑色鐵牢籠最中央的人手腳,脖子上。
這個被各路陰司正佛囚禁懲罰在此的人當下在地獄中低著頭,一動不動。
他的脖子,鎖骨,斜方肌在這牢籠之中都顯得分外狼狽淒艷,身上只剩下那邊殘破的衣衫,但露出的大半截性感胸膛上除了一道道血痕,膚色也雪白到令人不願挪開。
他頭上戴著一個醜陋駭人的夜叉面具,但一頭長髮垂在面具下,除此之外,那些沉甸甸的鏈子鎖著他,火和冰也在輪番懲罰著他。
可他卻並沒有太多反抗怨怒的態度,反倒平常的如同呆在一個早已習慣了的地方,又用半掛在鎖鏈上的手變出一朵白色鮮花把玩著。
那一朵唯一捏住感知著人間香氣的佛花,和牢籠中這個窮凶極惡的囚徒身份似乎不太匹配,但一個籠子裡的瘋子內心一直病態瘋癲而痴迷地喜歡花這件事,似乎也並不衝突。
而當這些在他頭頂各種顏色不同的雷電一道道打下來,身處於這魔正對面的一面高聳入雲的古老山巒岩石上,眼看雕刻著成百上千面容逼真的佛陀雕像中,一片金光內,也露出出現了大約數十個面目未垂,不悲不喜,頂肉髻相的正佛肉身。
這些圍在這夜叉面魔頭周圍的佛陀從長相來看,有老有少,卻生的形容威嚴,每一個都頭頂肉髻,手持法器。
此黑色肉髻為佛陀功德所化,因骨肉隆起,其形如髻,故稱肉髻,這是佛界才有尊貴之相,是佛三十二相之一。眼下,這些閉目,等待時機到來的佛陀身著僧衣,袒胸半露肩膀念誦著心經,卻在這時聽那最中央的一位主持大局地老佛陀睜眼微微皺眉道,
「明明已經接近這一天的午夜,為什麼仙光佛子現在還沒有將那本能代替佛祖,親自斬殺魔頭的《神佛總譜之佛菩薩名錄》帶到,難倒今晚陰司要懲處這拖延一年都沒來得及受死的魔頭的事,那大雷音寺奉命而來的佛子都給忘了麼。」
「樹王菩薩,也許是仙光佛子初次來到龍江市有所耽誤,他到底是年輕人,雖然有大勢至菩薩做恩師,卻也未必能事事周全。」
這話,一旁在法壇中央的中年佛陀現身替缺席的來客雙手合十,慢慢解釋解釋了一句。
聞言,那全名應當被稱作蓮花善住娑羅樹王菩薩的老邁佛陀卻也掐指一算,又心知肚明地抬眸看了眼頭頂越來越惡劣的天象,將視線落在不遠處烈獄中的那個人影才開口道,
「果然有變故發生,這一次是否又是你故意施的詭計。」
「五年前犯下罪孽,離開佛界的欲界菩薩,現在要在這地獄之中設法殺了你,確實比我們最開始的想像的還要難。」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聽到這老邁佛陀的話,那籠子裡動彈不得的雪白長發男人抬起胳膊上的一根根鐵鏈,第一次從嗓子裡發出笑聲。接著,他才輕輕用一隻手抓握著手上的那一朵鮮花,又在夜叉面具後歪頭十分無辜低頭地翹起了嘴角。
「我身在閻羅,此刻連半步都逃不出去,樹王菩薩這次看來是高估我了。」
「要是我現在真的能有辦法逃出去,我就不是在這裡和你們這一幫身材差勁,不解風情的老邁佛陀閒聊,而是去找更多有趣刺激的人來陪我享樂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