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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護法法器以靈氣外圈擦碰在一起,伴著巨響轟開周遭一切物體。
這給了三人第一次的正面戰鬥特寫,也讓方定海的禪杖鈴鐺,顧東來的鳳神钂和顧西行那美麗又妖異的比丘尼臂環都跟著擦出了炸開一圈地面的火花。
見狀,方定海從這女人身後阻攔拖住,顧西行怒而還了一拳。這穿著風衣外套,高跟鞋女人更是直接和和尚拳腳相加打到了一起。
「顧西行。」
「回頭是岸。」
這話說著,方定海冷冰冰用雙臂力量使這個女人退後,對此,顧西行抬起腳上的高跟鞋使其和禪杖一起被踢出雲層,又轉而向身後的顧東來道,
「回頭是岸……為什麼,你們倆這種人……不回頭是岸……」
「這麼多年,我早就忍你……夠久了,顧東來,你這個……薄情寡義,目中無人的……明王,你還以為我會把你當做大哥麼。」
當顧西行口中機械性地說出這話。她雙眼血紅,擴散的紅色瞳仁完全占據了眼眶。
顧西行作為一個女戰神,美麗而妖異的面孔分割成魔鳥和女人的兩面,眉間是一顆硃砂痣狀的白毫相,身穿披帛,手持一把魔刀。
她的一頭長髮被蓮花冠豎起,矯健而有力的雙腿從俯身踢踹來人的裙擺中呈花一般的綻放。
「…那就來試試,魔女。」
「我鎮守人間多年,容不得任何人在此作惡,但凡你踏出這一步,我也再沒你這個妹妹。」
聞言,顧東來冰冷地近距離以手臂格擋住那利器,和這女人回答。
接著,他抬起手臂在這樓頂上迎面打向顧西行的一側腰窩,又傾身躲過她的一記砍殺,以另一隻手掄起孔雀百金钂砍了過去。
可這看似生死相搏的一砍,顧東來沒有直接一擊用法器扎入顧西行的心臟,卻使他的魔女妹妹用尖刀一端刺入了他的心口。
「舅舅!」
這一幕,使下方看著這一切的顧烈都急瘋了。
而眼看半空支撐不了身體的顧東來低頭捂住傷口就吐出一口血,連人摔出去。
接著,那倒在地上的長髮男人就這麼胸膛染血,黑色襯衫被撕碎,雪白的皮膚顯露,惡狠狠撲上去的顧西行更是手不帶停地就將爪子伸進了自己親大哥那鮮血流出的血肉之軀中。
血如花一般濺在兄妹倆臉上。
雷聲轟隆隆降下。
突然降下的雨水使所有人的身體被淋濕。
見狀,方定海最初被撞開,眼看那人仰倒下來,只用自己的一邊肩膀就接住了對方,又使顧東來完全地躺在了自己的臂彎中。
「顧東來!」
黑髮僧人攬著長發男人的身體,面色浸透於雨水開始冰冷。
對此,那孔雀所化的長髮明王只一身鮮血閉著雙眼。
他的手指慘白,虛弱地擱在在地上,看上去像是這一次真被顧西行親手挖了心,已經只能容魔王宰割了。
那一刻,關於為什麼多年前他執意留在人間的記憶又一次充斥於孔雀的記憶里,也使和他共情下再度感知到對方記憶的方定海閉上了雙眼。
為了救迦樓羅,當年他在大雨中跪下,發願留在人間違背了自己成佛決心。
如今,他又再一次被自己的親妹妹一拳一拳打碎了胸膛骨骼,從天空掉落下來,沉沒於這淹沒城市的大雨中。
這一刻,世人還會說他絕情麼。
不,事實上,顧東來從來是這世上最傻的那個人。但凡絕情冷心的人,就不會自己去背負這些東西,把自己活成了這副滿身傷疤的樣子。
何必如此。
何必,如此。
這麼想著,閉目不語的方定海已經是一把將胸口都是血的長髮男人扶了起來,用肩膀托起對方使他和自己平等,無畏地站起來面對眼前那個滿身魔氣的魔頭。
而眼見這一幕,那一個站立於他們面對的『魔女』這時卻流著淚大笑了起來。
那淚很奇怪。
仿佛不受控制從魔女的眼眶中流淌出。
但那親手挖出顧東來原本在撲通,撲通響個不停的心臟的觸感如此完整,『魔女』露出嗜血的表情,又被魔所附體『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怎麼,都已經這樣了,還打算反抗嗎?不過,果然……果然我要找的東西就在這裡,孔雀,你的佛心果然藏得很深……可是你還是沒辦法,對你的妹妹下手,對不對……』】
【『連情和法,身和欲都無法分辨,我非顧西行,顧西行非我,這樣心軟的你,還如何做你的執法明王……去成佛?』】
這嘶啞恐怖的聲音,並不屬於顧西行,而是那寄居在她身體的魔王在說話。
控制著世間萬物情感的魔王在盡情嘲笑著這兩個的佛家弟子。
可在他身體裡的顧西行卻在哭。對此,他對面那兩個人一語不發,只一起一步步蹣跚冒雨向著魔的方向走來。
雨還在下。
方定海卻用禪杖一下下支撐著自己和攬住的這人的步伐。
他們滿身光明,恰如去往西天之路的東土之人,反而使那沒有肉身的魔王感覺到了一絲蹊蹺,也突然怒而就一擊使方定海和顧東來一把被自己雙手掐住了脖子。
【『為何不怕!為何不怕!為何和喬達摩·悉達多一樣永遠是這副虛假真實毫不懼怕的樣子!你們當真——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