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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可以叫我和你之間的另一個稱呼,如來。」
「什麼?」
「我是如來的父佛。」
「……父佛?」
小如來作為一個已經五歲了的小朋友不是什麼都不懂,聽到這話卻也嚇死了,他眼睛一瞪大,抱著年輕男子的脖子,配著這胖胖軟軟的小臉和有一個人好像長得更像了。
「嗯,我的名字名叫定光,法號燃燈。」
「我是現在佛如來,也就是你這一生的父佛,是三千佛法世界的上一個佛祖,而你將會是三千佛法世界的下一個佛祖,當你出生,即意味著過去世界在這人間揭開了新的一頁,你是我這一生唯一的孩子,而我就是你一生最愛如來的父親。」
「我會親自帶著你一起去找人間的往生路上尋找真正遺失的佛法光明,將一切尚且還在黑暗中被困的一個個迷途者設法引入征途,而這才是為一個佛真正該做的。」
「而在那盡頭,有一個人也在等著我去找到他,明白了麼,如來。」
……
「嗯!」
「父佛!
……
須彌山山頂,正對那漸漸消散雲煙的現代告訴公路上,一個年輕男人帶著一個小娃娃一起消失在路口的白色身影消失,一身黑色僧衣坐在山頂的黑色長髮僧人和另一名白髮年輕佛子也一道現出了身形。
「師傅,為什麼太子師叔最後走的時候什麼也沒對我們所有人說,他到底要一個人去人間繼續尋找什麼呢?」
白髮的仙光站在黑衣男人身後臉色複雜,似乎不懂為什麼作為大雷音寺的太子,對方要做出這種一人踏入人世間的選擇,卻又不交代一句。
「因果循環,不過是佛這一字而已,他既然要去,心裡就已經想好了自己到底要做什麼,我們也不必管他,只等待時機再來臨吧。」
「那師傅,太子師叔把十七萬佛的佛位都驅趕出了大雷音寺就一個人走了,原本神佛總譜的排名又被毀了,失去了這一個個佛位排行,那四百年前保佑著人間,曾經繁榮佛教不就蕩然無存了,這樣真的好嗎?」
「阿雪,你還是不懂啊。」
黑僧衣的長髮男人說著搖了搖扇子。
「什麼不懂,師傅。」
仙光不解,卻見自己的師傅這時才扶著一條膝蓋以一副雙眸早早看穿了天地般地覺知覺悟之態開了口。
「為什麼這一次我們要這麼做,將不動留到最後也要完成這場滅度呢,不是我們要救所有人,是我們要所有人自己醒過來。」
「這最初就不是一場救人,而是一場清洗,一場我們本來就不打算再把這一群十七萬佛繼續留下,沒完沒了浪費我們時間的內部大清洗。」
「一棵曾經再繁榮昌盛的大樹如果內里已經腐朽枯敗,那不如一把火燒個乾淨,因為樹永遠可以從頭再從一棵小樹苗再生長,全新的樹苗即便人少,也遠要比養著一群關鍵時刻只會背叛,內鬥和拖後腿的無用之人好。」
「可我們是僧人……師傅,出家為僧也一定要如此冷血心狠……不在乎一個人的手段麼。」
仙光作為一個純淨無垢的佛子,到底想起什麼面露內心有點出現了分歧的思考,又閉著眼睛從自己的原則和內心出發,輕輕地問著自己的恩師。
「誰告訴你,出家為僧就不需要冷血和心狠,甚至是在乎一個人的手段了呢?」
大勢至依舊支著條腿坐在了那須彌山頂端,又一揮手上那把黑色羽毛扇子拂開滿山的雲霧,用一雙黑色的菩薩眼不喜不怒地望著這一世因果輪迴般回答道,
「手段這種事,且要看用的怎麼樣,這千年延續下來表面看似和平的佛門,內里的矛盾紛爭可不比人間好太多,看看外頭那些這拿著法器爭奪外物的諸天神佛,他們有比拿著鐵棍刀子搶地盤的流氓要好很多麼?」
「在佛門,從來只有流氓才配和人講規矩,講道理。」
「你此刻或許會覺得太子,你師叔,還有你師傅現在一起這麼做,是不是作為佛菩薩做人也未免太狠了,怎麼內心一點都不知道慈悲,比不動那樣的人還心狠呢?」
「那師傅現在也得告訴你一個為佛必須懂的道理,阿雪。」
「佛真正區別於人的一點,就是佛要比一般好人還要能做到在關鍵時刻捨身赴死,佛祖當年割肉餵鷹,世上都笑佛傻,一次次做著自我犧牲的舉止,因為佛永遠要為世上的善付出更慘烈的代價,但同時,佛的另一面也要比魔更惡,因為佛和魔之間比誰更擁有善心是沒用的,魔的心中從來沒有善,所以只有當我們面對魔時,做到比魔還要兇惡,還要冷血,還要殺生斬業,我們才能戰勝魔。」
「殺業有殺業的慈悲,慈悲有慈悲中的普渡,善惡一念中,佛魔滅度間。你的未來還有許多的路要走,如今,還是繼續幫為師在這裡餵阿花,好好地繼續思考自己的佛路吧。」
「我的弟子,你且慢慢悟吧,既然我們已經目送了太子,那麼,接下來,就看個人命數和未來了——」
「只是,無量壽佛,世人都道斯人已去,卻不知道死去總在烈火中新生,或許……對於一個新的故事來說,這恰恰才只是一個開始呢?」
「……是,師傅,弟子受教。」
……
佛門這一邊,竟像是一切迎來了一場眾人的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