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頁
那一刻,他身為男性佛母菩薩又一次回歸眾生本態地被拖入水中時,他們倆的後背都起了一層薄薄的汗水,這黑水中糾纏到一處氣氛沒有想像中的壞,事實上,這位白佛母比魔佛太子想像的要更會挑起二者作為佛陀菩薩之間的一切禪心。
此時此刻,雖然有了二人都不能在這個過程中睜開眼睛的約定,但那一頭雪白長發,臉上和對方一樣蒙著紅布的佛母菩薩本人正在這黑水下被魔佛太子本人抱在懷中。
二人都很高,很瘦。
在兩邊肩膀都寬闊挺拔的前提下,佛母菩薩本人被太子殿下小鳥依人般當個女人般摟著也只能抵靠在對方年輕的身軀上,又被迫服從著勾著一點自己的後腰線條任由對方擺弄著自己的下巴,手掌和水下更隱秘的雙腿。
他那不著片縷,且向著前方蜷著他的瘦的見骨的蒼白手臂浸在這漂浮不定的黑水中,不僅如此,這麼看,這個白佛母法相下的顧東來很消瘦,是一種瘦骨嶙峋,大病一場的瘦。
或許是因為他佛軀中關於佛母的那一段記憶本身更接近於這個狀態,孕育那曾在在他腹中的佛祖的過程中他也的確大病纏身很久,所以作為唯一以男人身體做過孩子母親的七分之一法相,這個法相和人格下的他身上也帶著一種微妙的男和女交織下的香艷味道。
那被大日如來法相下的佛太子方定光本人之前報復性質地剝光一身衣服一番折辱下,他的手腕脖子上已經有點捏得發紫發青。這樣的脆弱,陰沉和天生男女雙身,像是讓人法門處湧上一絲美本不該屬於一個冷冰冰沒一點溫度觸感的死人。
但看著他又白又冷,敞開雙腿躺在那池壁上像朵浮香哀艷的枯萎花朵一樣因為皮肉被親而喘息連連的,這艷屍般放在一個成年男人身上卻也有一種讓人對著他的身體興致提高了一點,更能讓擁有他這具身體的人助興的微妙作用,但即便如此,他這具佛母菩薩的身軀皮膚也白慘慘沒有一絲美感,只讓人感覺到在這個籠子裡蹂/躪他,折磨他,給他施加各種不屬於佛門清淨的肉/體極樂和痛苦才真的是一種造孽般的變態行為。
而二人這麼清洗著各自身上的苦業或者說一切從人間帶回來的鮮血淋漓,在這雙雙被紅布蒙著眼睛的白髮男人和長發太子的身後,那套在他水下的一邊腳踝上,囚禁人行動的鐵鏈被丟在了一邊岸上。
在那岸上,兩個人身上所剩不多的衣服都被情/色且下/流撕扯開隨意丟棄著,包括他和某個人的褲子,在這地獄中。那滿是殺業者的鮮血殺孽,脫的已經滿地都是,順著踏進這池子裡的石階已經灑了一路的紅黑色僧衣以及白色護甲,還有一顆顆紅色的佛珠都滾落到了地上。
甚至只要他敢動一動,那禁止二人有一方從這個囚籠中逃跑的撞擊聲就會在這恐怖死寂的水聲中響起。
而似乎就是為了永久囚禁對方,也永世關住自己,在這池水中,這一雙一前一後以肩膀和胸膛前後相抵在水下的身影哪怕一語不發,卻也沒有分開過。
他們倆誰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不知道是閉著眼睛抱住彼此時談不上是在發泄情感還是恨意,只是用交纏在一起的手臂摟在一起前後在水下滑膩貼著私密一切的身體。
但這一頭白髮長發灑在肩頭上,連情緒都很淡很漠然的男人對比前面兩個危險殘暴,各懷心思的七大娑婆訶人格,真的就像個病弱消瘦,油盡燈枯到根本沒一點脾氣的人。
可魔佛太子還是太年輕了。哪怕用紅布蒙上了兩個人眼睛,什麼都看不到。
在墮落為魔,失去一切,心情不好,且滿腹絕望的前提下更無法對眼前這個人保持平常心。
他既討厭這個陌生而冷血的白髮男人,連一絲一毫都不想真的和他發生只有愛人才能有的一切,又從他身上嗅到那讓他魂牽夢縈的味道,死也不肯放手的矛盾下只能用這種辦法去掠奪他最想要的佛那個姓尋求心靈上的解脫。
「顧,顧東來……顧,顧東來……」
「顧東來……」
「顧……東,來。」
這樣根本不得章法,呼吸急促,焦急而疼痛的低語,這入魔下失去一顆光明佛心的燃燈太子抱著人遲遲沒有對他做更多過分的事,心裡卻是渾渾噩噩,痛的茫然了。
而顯然真實感覺到了他這種對自己矛盾的心情,那臉上也蒙著一塊紅布,只露出尖尖下巴的白髮男人品嘗著二人這無止境的折磨和絕望,這麼整個人歪趟著抵在魔佛太子的肩頭,倒也在沉默了一下後,接著才堪稱溫柔耐心地回過頭輕輕伸出了手臂回抱住了他水下的肩膀,兩個人徹底抱在了一起。
「……方定海。」
「方定海。」
「方,定海,方定……海。」
「嗯……顧東來。」
「是你,我知道是你。」
魔佛太子抱著他幻想中的明王殿下說。
「是我。」
白髮男人也輕輕抱著他的太子殿下在這黑水中道。
耳邊,那整個心臟都疼的不能呼吸,冰冷眼眶都紅了的年輕的魔佛太子閉著眼睛,一頭長髮披散下來,血紅色如花瓣的嘴唇和整個人被紅蓮包裹的身軀也一遍遍地摟抱著懷中的白髮男人和他小聲耳語著。
這是一個過於親密曖昧到像是愛人之間的擁抱和呼喚了。這也是他們再見之後兩個人第一次開口叫彼此方定海和顧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