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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二人這張口互相一懟對方。顧東來卻也不怒,一副肆無忌憚的樣子插兜抵著身後的樹上,又冷不丁真正放棄之前的『假惺惺』得逞般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們倆這徹底露出以前那副和對方對著幹的樣子,才像是他認識的那個真正的顧東來和方定海。
三年再見,如果說最初見面時,他們倆心裡都還懷著試探。這下是徹徹底底確定了。
這感覺可比和什麼人間魔界妖魔打了一架還要痛快,就只是見到這個人之後發自內心的覺得還算不錯。
尤其,他們倆都不是那種會有牽掛的人。
但在二人認出對方是誰,他們卻又都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個人像是變了許多。
這種充斥在二人身上的變化,顯然不僅有法身和修行上的,還有一些別的他們自己也沒覺察出來的。
眼前,還是那一個人。卻又好像不是他印象里的那個人了。曾經還會有弱點的明王似乎已經實現了他的承諾變得更加強大,而這一位法僧也似乎擁有了更為奪目,可以被稱之突飛猛進的佛法之力。
不過,這荒山野嶺的,眼前該重新正視的事也得正視了。
所以兩個人一通寒暄後,接下來倒也挺有預見性地一塊在這底下尋求逃生辦法了。
而一時間,在這掉落陣法已經快半小時中,他們只能先在這連方定海都未必清楚具體位置的山底找了個儘可能遠離身後陣法中心的地方,又用金光咒劃了個地方才坐下了。
這陣法,先前也有說,就是為龍泉山主寺留下的。
這兩天因為廟中私事所以做了加強,誰知道竟然最先掉下來的是他自己和某人。
可這地方,上頭根本也沒個人能闖進來,所以最快他們倆也得被困到天亮,等外部陣法微弱下來,才能一起嘗試著闖出去。
但比較糟糕的就是,現在陣法里還關著個未知的東西。那麼這一晚,具體會發生什麼,也就是未知的了。
當下,他們倆用最快也最簡單的語言把方才的事情說了一下。又把眼前這掉落陣法後一切能上去的法子試了。果不其然,暫時都不管用。
大晚上的,『孤男寡男』。這种放一般人身上不太遇到的情況,他們倆倒是真不是頭一次了。
所以注意到這附近崖壁陡峭,方定海先在旁邊設了個佛光遮擋野獸遮擋,又看到顧東來無比熟練輕鬆地抵坐在旁邊摘了表,就引了雷火下來。
兩個人看樣子都沒有嚴重的外傷。畢竟是一次次出生入死,以往什麼妖魔鬼怪都見過的。
顧東來一手摘了自己的手錶丟在旁邊,還直接把被樹枝劃碎了的襯衫扣子給解開露出半邊胸膛,又自己拿手摁住心口上。
他的心口有很長的一道疤。
方定海看見了也沒說話,直接示意他過來點。
而顧東來一聽倒也沒客氣,兩個人十分坦蕩地坐到一邊,接著,僧人才單膝半跪下在他面前,用手輕輕撩開男人身上的襯衫,將手落在了他有血留下的胸膛上。
「嘶。」
「輕點,要殺人麼。」
眼看和尚這手朝著自己的胸膛皮膚貼上來,卻一副力道重到要把他胸骨按碎的樣子。
顧東來抵著身後任由他靠近自己,將一縷耳邊的捲曲長發攬到耳朵後面,整個人不自覺往後,又口氣很找茬地敞開些手臂上掛著襯衫回了句。
「我是藥師寺僧人,是專業的,你覺得呢。」
法僧師兄將掌心落在這人又白又滑,從來用色相迷惑人眼球的皮膚上,繼續不近人情往孔雀王子這傷口上往下使了一下勁。
「嗯?藥師寺,所以呢,本王還是佛祖當年親封的醫王孔雀呢,到底誰比較專業。」
「顧東來,你是不是又想吵架。」
聽他這口氣就是想吵架,法僧師兄不客氣回答。他倆和小學生似的幼稚無聊一言不合又開始了。
「是,要不要現在就直接打,我從剛才就看你很不順眼了,嘶,你到底行不行。」
「好了。」
話落,方師兄口頭警告後好歹是下手輕了點,又從身前以法力將他心口附近的擦碰外傷弄好。接著,顧東來感覺到一道正統佛光沒入他的肉身之中,這兩個人收拾了下這下才算是能把有些事給說了一下。
「所以是地藏王讓你從龍江市來到這裡,設法解開龍泉山二十天後的一場劫數的。」
此刻,二人坐在石頭上,又用手上樹枝有一搭沒一搭烤火。聽到他終於說清楚自己的來意和對這裡的保護方定海也這麼問。
關於顧東來口中的提到的這劫,聽上去非比尋常,也令二人的語氣都有著不同的鄭重。
「是。」
顧東來說著習慣性摩挲了下兜里,意識到自己這回真得被剛剛那奇怪掉下來的龐然大物給困住了才看他。
「我也才回人間,本來是想這次速戰速決立刻離開的,結果有個人突然冒出來,不然我也不會落得這麼倒霉,一來還沒來得及好好休息幾天就碰到你。」
「三年前,魔氣受龍光王捨身逼退,暫時退出界線外,可其餘那些存在三千世界中的妖魔到底還在哪兒什麼時候出來,誰也不清楚不過,但我的確是因為接下來那場『劫』來這兒的。」
「我清楚看見那是一場即將發生在山頂的天火劫數,火光沖天,生靈塗炭,如果這是真的將要發生的,那麼你們龍泉山上下應該一個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