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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龍江,是他參悟最後一層的關鍵,所以他這一次才會下山。因此,即便明知是有什麼因果循環一般的力量在阻攔他,這一層因果他是註定要尋找到了。
也是這時,就在這高樓上,整點的時間又一次到了,兩個小紙片中畫著一條蛇的那張開始一點點變紅,方定海看向上方,今晚唯一能抓住的線索終於出現了——
21:10
水廠宿舍,鎢絲燈泡的光打在女子的身後,她拎著菜站在樓道里,似乎正猶豫著什麼。大晚上了,家中無人。鑰匙還在她包里,她這兩天都在忙老公的身後事,回了家卻看到防盜里那扇門是半開著的。
防盜門上壓著把紙錢,不像惡作劇。
因透過門縫,屋內有雙4X碼的大皮鞋,上頭有血。
她很害怕。頭頂燈泡膽抖個不停,令她只能使勁握緊手裡的一個女菩薩。這菩薩是個女身,手足臉都是深綠色的,慈眉善目,手中拈花,一雙眯起的細長眸里似有透出的光。
這是她給老公求的,關於菩薩的法號,她也不知道。
請菩薩的上師告訴她,女人求這個是最靈驗的,就算是人沒了也惦記著家裡。司機老婆求了一尊,真渾身輕飄飄,像有菩薩在她耳邊同她說話,還念經給她聽。
【「嗡達咧。」】
【「…嘟達咧。」】
【「嘟咧。」】
這經好聽極了,女子就常在家跟著念。可現在,這一切,卻讓她想到了前天在太平間裡看到丈夫的屍體,還有他腳上沒鞋的樣子。
「老陳,你可別害家裡……」心裡毛毛的,陳水生老婆雙手合十,卻也是探了一步,可她的手心慌伸進門縫裡,冷不丁,裡頭就有雙寒氣直冒的手握住了她。
她給嚇壞了。那觸感太真實了。對方手凍的很,像冷櫃裡沒化開的肉,摸著都粘手。
「…老陳!是,是你嗎?」
被鬼給抓住向前一步,瞪大眼珠子的女子魂都快沒了。因她雖看不到鬼的樣子,可是這手也力氣很大,這讓女人意識到對方怕是有心愿未了。就在這時,鬼又給她暗示了。
「扣,扣!」
「扣扣,扣扣!」
防盜門震得厲害,還被屋裡的那個鬼用力地撞了六下,每重重撞兩下,門裡的紙錢就被撞得撒下兩張。
到六下敲完,屋子沒動靜了。手上從陰間上來的寒氣也散了,女的回過神,鬼不見了,門口的皮鞋也沒了,這讓她看向紙錢,就見剛好是六張。
等確信了是被找上託付事的女人壯著膽子撿起來一看,一件邪門的事就來了。
因其中上四張,已有一個紅色的人名。
分別是朱X,陳水X,王明X,范X紅,這四個名字明晃晃就有一個是她丈夫,只有剩下兩張是空白的,而這兩張空白就在預示著一句鬼的話。
「還差,兩個。」
「這,這是什麼意思……」
【「梭/哈。」】耳邊像被吹了口氣,一條白色鬼頭從身後飄起,看見一個頭趴在背上的女人大叫。
那還在笑著的鬼頭朝著她咬過來。可說時遲那時快,從老樓房的走道上傳來轟隆一聲,天頂就這麼被人砸開,接著一記使門鎖融化掉的金光炸開在防盜門上,連同那鬼頭也被釘在門上!
「啊!!」
這一幕,可把司機老婆嚇得暈死了過去。對此,暴力拆了一面牆救人的方定海才剛來得及落地,但在他禪杖邊,飄在空中的小紙片抖的厲害了。
因就在這對峙中打破僵局的,正是大約數百個,如活著的牛皮癬般爬滿了牆壁的白色人頭。它們的皮膚紙白,有男有女,口中還念念有詞,隨著樓道里陰風陣陣,寄生了的鬼頭們還倒掛著用白眼陰冷惡毒地笑著盯著人看。
【「凡人讓路——」】
【「擋我者死!」】
可聽到魔的話,方定海卻是躲也不躲,也沒有再隱藏自己千里迢迢一個人跑來這裡的佛法之身,直接並無畏懼睜開雙眼與這巨大魔物正面衝撞道,
「佛說,佛在,便從不給魔讓路。」
「……」
「魔,就該束手就擒。」
這身形和魔相差巨大,且整個人都如同一朵曇花一般和這一切污濁塵世格格不入的年輕和尚口中的話,倒是很狂。鬼頭一僵,嘶吼化作一條柱頭蟲,扭動著就像一根白色長條就張開一張嘴向僧人直接撲來。
可說來也怪,就是他這麼一個凡人之身,卻能以這一股大修為的金色佛光在這這大魔物護體,還能扭轉局面瞬間反擊回去。
當那白色鬼頭試圖從下方拉他下來時,方定海已是一個半空躍起轉身,又雙臂一橫,穩穩落在就近的一處窗口頂端,並在二人之間以自己的禪杖揮開了一道雷電屏障!
「若有所求,至心念誦!皆得如是,無病延年,命終之後,生彼世界,得不退轉,乃至菩提。是故曼殊室利!」
鬼無血肉,方定海這一劈下去,已是鬼哭狼嚎,狂風驟起。見勢不妙,在這一正一邪的對抗中,鬼頭就這麼破開那發白的腫脹皮肉一下向著半空飛了出去。
一手撐著地的方定海見狀一頓,半空中雷電一閃而過,已是緊緊跟了上去。
那隨他施展開一隻手臂,從佛鈴迸發出的金色雷電劃開一個巨大『之』字砸向地面,又『碰』一下從碎裂的地面拔地而起。一道道冒著火花就呈包圍逼近之勢一路爆炸向著那厲鬼逼近,淹沒在鬼氣里的鬼頭慌神地一咕嚕,就連連敗退躲避,可沒等它躲過這法力壓倒性金色雷電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