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血灑牡丹叢
第258章 血灑牡丹叢
高元祿滿臉驚駭,顫聲道:「我如今都落到了這般田地,還騙你做什麼?」
謝珩沒有聽他廢話的耐心,一腳碾在他心口處,「快說!」
當初大金鐵騎連破兩城,身為領軍的高元祿非但不戰而逃,還連夜跑到謝家,逼得謝二夫人投池自盡,殺光府中數百人,將所有財物洗劫一空。
後來屠城之後,謝珩滿腔怒火全都傾注在大金鐵騎身上,反倒讓高老賊趁亂跑了。
老賊這一躲,竄過了大半個晏國,如今死到臨頭,竟還有膽子問謝小閻王,想不想知道他為何要洗劫謝家?!
簡直找死!
高元祿五十多歲,多日奔波勞累又老了許久,險些被他這一腳碾去半條命,鮮血順著嘴角留下來,本就白了大半的頭髮也亂糟糟的,滿身的狼狽。
若說他方才還存著幾分同謝珩做交易,保住自己姓名的心思,此刻卻是半點不奢望了。
在滄雲州那會兒,他親眼見過謝小閻王那殺人不眨眼的狠勁兒,滿地鮮血,半點沒有讓少年手中長劍落下的速度慢半分。
硬生生嚇得好些人晚上都不敢合眼睡覺,沒幾天就把數以萬計的士兵招降。
謝珩殺到最後一道城門那天,高元祿落荒而逃,躲在暗處,看著少年一劍砍斷了隨風飄揚的「高」字旗,「高老賊貪一己之生,棄十三萬百姓於不顧,萬死難辭其罪!爾等冒目跟從,可曾想過國將不存,何以為家?」
萬人靜默無聲。
謝珩道:「謝珩只問一句,爾等可知錯?」
當時,還有高元祿的親信倖存,梗著脖子罵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謝小閻王抬手就是一劍,方才還高聲怒對的那人,片刻間便人頭落地,滾落出數丈,眼睛睜的極大難以置信。
「生不思保家衛國,留之何用?」少年一雙琥珀眸里冷意深深,道:「爾等給我記住了!即便是死,死後也得成我大晏沃土,護萬里山河長寧!」
那一刻。
數萬士兵齊齊卸甲,跪拜謝小閻王,「拜見謝將軍!」
萬人齊聲,朗朗沖天,那些士兵參軍之前,誰沒想過提攜玉龍為君死?
只是那些豪情壯志被天長地久的消磨,上頭的人忙著爭權奪利,到了底下連最基本溫飽都難以為繼。
誰還記得那份赤誠之心?
高元祿覺得可笑,誰能做到一輩子不貪權勢,不愛富貴,只有保住了自己的命,才有日後可言。
可遇上了謝珩,他就沒以後了。
謝珩對著那些人尚且不會心慈手軟,更何況是下令殺了謝家那麼多人的自己。
想高元祿明白了,反倒笑了起來,「皇上生性多疑,自奪位後,將先帝那些心腹趕盡殺絕……偏偏衡國公的女兒葉寧逃了,衡族匯聚百年將才所著成的所有兵法秘籍全部不翼而飛!大晏因此連年勢弱,從泱泱大國,變成了要看鄰邦臉色過活的弱勢之地!」
謝珩俊臉微沉,聽高元祿繼續道:「皇上多年來一直在搜查葉寧的下落,想要尋回那些兵書陣法,可誰能想到這些東西竟然全都藏在了小小的謝家!」
高元祿眸里閃過一絲精光,「可我剛得知這個消息,還沒來得及動手,大金鐵騎就兵臨城下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等我拿到衡族兵法,學成之後再再和大金大戰三百場,也不遲……」
「就因為你的貪念!」謝珩怒極,拔劍而出,銀光划過石壁,深深冷然。
「我到雲州之前,已經將你的身份來歷全部寫在一封書信里,讓心腹送到帝京城!若我死了,他就會立刻將那封信送進宮。更何況,這裡是雲州,這是南寧王府!你自身都難保,還要動我?」高元祿扶著石壁緩緩的坐了起來,露出一抹猙獰的笑,
「當朝正三品上將軍,前途無量的少年將才哈哈哈!你再厲害又有何用?光是衡國公府餘孽,你就翻不了身!」
謝珩眸色沉沉。
高元祿咳嗦了數聲,挑釁道:「謝珩,你不是要殺我嗎?你殺啊!我已經活了五十多年,有你、有謝家上下為我陪葬……」
話還未說完。
謝珩一劍刺穿了高元祿的心臟,「想死是嗎?老子成全你!」
「你……」高元祿的臉瞬間變得青紫,他明顯的喘不過氣來,盯著眼前的少年,異常艱難的說道:「謝珩,你殺了我,你又能活幾天?」
謝珩一把抽出了長劍,蹲下身,冷笑道:「你說錯了一件事。」
高元祿蒼白的唇不斷顫抖,「什、什麼?」
他自以為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卻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還有意料之外。
謝珩眸色冰涼,一字一句道:「我母親,不姓葉!」
「怎麼會這樣……」高元祿忽然想到什麼似得,睜大了雙眼。
謝珩負手,一腳將高元祿踢出了洞口,「青衣衛何在?」
幾個青衣衛落在牡丹園裡,齊聲道:「屬下在!」
少年從暗洞裡輕躍而出,夜風吹得衣袂飄搖,月光灑落下來,籠罩著紅衣瀲灩的少年,檐下燭火明明滅滅,看不清他的臉色。
猶如閻羅自地獄深處而來,站在牡丹叢中,身似翩翩公子,眸色卻冷冽無邊,「斷其四肢,斬下頭顱。既生不為人,我便讓你死後永墮無間地獄。」
夜色微寒,尚未斷氣的高元祿臉色慘白如紙,他在牡丹叢里拼命地爬行,被五個青衣衛用繩索纏住四肢和脖子,緊緊的,半點掙脫不得。
謝珩轉身,踏著一地的月光,緩緩穿過牡丹叢,如同這世間最雅致風流的神仙公子一般,步履。
好像方才要殺人的,不是他一般。
「謝……謝珩!」高元祿艱難的從喉間擠出幾個字,卻怎麼也不見謝珩回頭。
那少年大袖翻飛,只是抬手,輕輕一揮。
一眾青衣衛們便拉著繩索往各自的方向飛身而去,動作整齊劃一,利落無比。
「啊!」
無比悽厲的尖叫聲驚破月夜,高元祿的身體已被五馬分屍一般裂開,凌亂的落在園中。
血灑牡丹叢,花勝往日紅。
少年眸若寒夜,紅衣拂過花葉間,南寧王府的侍衛應聲趕來,「何人膽敢在南寧王府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