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那些你不屑做的陰暗事,都由我來
第369章 那些你不屑做的陰暗事,都由我來
謝玹面色微變,「你做什麼?」
「磨蹭什麼,我又不打你,把手抬起來。」謝珩挑眉,將金絲甲套在了僅僅著裡衣的三公子身上,細細將暗扣扣上。
少年緩緩道:「六歲那年,我只給了你一盤桂花糕,你便黏著我不放了。十歲那年,是滿屋子的書,你雖然不愛笑心裡卻高興的很……今年,這這弟弟長大了,真是越發的難哄。」
謝玹低著頭,不說話。
金絲軟甲身上還帶著長兄的體溫,穿在清瘦的少年身上有些大。
明明只是一層不厚不薄的金色,此刻讓他覺得似有千斤重。
謝珩道:「這金絲軟甲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平時也沒什麼用處,也就危急時刻能保命。今日我將它送於你,也沒什麼可囑咐你的,只有一句,你一定要記住。」
謝玹眸色的如墨的看著他,「嗯。」
「我還沒說呢,你這就答應了?」謝珩忍不住笑,伸手幫謝玹披上官袍,附到他耳邊低聲道:「三公子,無論日後,千萬要保住你自己的性命。」
聲落,他便退開,披著外衫,慵慵懶懶的坐到桌邊。
謝玹微愣片刻,而後將官袍穿戴整齊,徹底將身上那件軟甲掩去,回頭道:「你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謝珩自從出了天牢之後,就一直在風荷園裡待著,說他沒有什麼絲毫動作吧,偏偏阿酒又牽制著戶部,如今這樣的局面,暫時不會危及性命。
等這事過去,老皇帝翻起舊帳來,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長兄必然還有後招。
可他什麼都不說,著實令人心急如焚。
謝珩正在系衣帶,聞言,抬頭笑著看向謝玹,「有些事,你現下還是不知道的好,等時機一到,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到那時候來得及嗎?!」
謝玹眸色如墨暈染,定定的看著他,薄唇里忽然溢出兩字:「主上?」
謝珩手上指尖微頓,片刻,又繼續慢條斯理的系好衣帶,唇邊笑意不改,「你倒是說說,在刑部這麼些時日,都查到什麼了?」
謝玹並不答話,只沉聲道:「舊曆二十九年,先帝么女公主承寧領鳳衛三千,領密旨著青衣隱於暗,時人又稱青衣衛。」
謝珩眸色微沉,隻字不語。
「長兄,你告訴我,為何區區謝家的公子會有青衣衛誓死跟隨?為何你帶著葉知秋這個衡族遺孤進帝京卻不讓她在外露面,反而自己進了天牢,頂了衡國公府餘孽的名頭?」
謝玹身上近乎寒氣縈繞,語氣極淡道:「據我所知,大伯母本名並不姓葉。還有這金絲軟甲,本是承寧公主之物,又為何會在長兄身上?」
進了天牢的那些官員大半都吐了真言,大半輩子官場浮沉,滿肚子的密信舊事,說出的話三分真七分假,顛來倒去。
可他全部都聯繫在一起,多多少少也能猜出幾分。
如今只剩,求證。
謝珩難得聽見三公子開口說這麼多話,此刻卻有些無奈,屈指輕輕敲著桌面,「讓你去刑部,還真是……如魚得水啊。」
他後半句像是輕嘆。
三公子是個實幹派,這才到刑部多久,就把二十年前的舊事都翻了個大半,也就是從前的那些事那些人都已經零落不堪,查到的東西難以拼湊完整。
若是真讓他什麼都查到了,恐怕老皇帝第一個不肯留他。
「長兄!」謝玹袖下的手無意識的收攏,看著眼前人許久,眸中變化萬千,最後匯聚成熠熠星華,「這趙家天下原該是……」
「阿玹。」
謝珩嗓音低低的,喚了他一聲,打斷。
謝玹尚未說完的一半話,便卡在了喉嚨里。
隨之而來的,紫袍少年的眼眸從晦暗到清亮,就這樣看著他氣勢迫人的長兄,一字一句道:「這天下,本就該有能者居之!」
他說:「更何況,你才是名正言順!」
原本就該是這樣的!
謝珩朝他招招手,讓他坐下,緩緩道:「你先喝杯茶靜一靜,為兄要好好想想,編個什麼樣的由頭,才能讓你相信,我只是謝家的大公子,你的長兄。」
謝玹聞言,頓時無言:「……」
花廳里安靜了片刻。
謝玹忽然開口道:「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你。」
同謝珩比起來,一個衡國公府的後人就真的不算什麼了。
可老皇帝對當年的事如此耿耿於懷,若是知曉內情,怎麼可能讓謝珩活著。
「不是有你在麼?」謝珩道:「老皇帝眼看著時日無多,等太子和瑞王在爭些時日,若是兩敗俱傷,也許皇室旁支還能冒出一兩個有些出息的也說不準。我姓謝,註定不是正統的趙家人,若是去爭那個位子,到時整個帝京城都會翻天,乃至大晏各地的有心之人都會造反的由頭。」
少年唇邊的笑意淡去,琥珀眸里寂靜一片,「你看如今的大晏,還經得起這般折騰嗎?」
謝玹皺眉,悶不吭聲。
該顧全大局的,天天想著如何剷除異己。
人人都覺著殺人不眨眼的那個,卻在想著保住旁人的性命。
謝珩靠在軟椅上,望著窗外飛雪,「更何況,我一點也不喜歡那個位置,都說高處不甚寒,可我家三公子就夠凍人了,我不必再廢那個功夫上去體會高處不甚寒是什麼滋味,孤家寡人什麼的還是留給別人去體會吧。」
謝玹瞪著他,沉聲道:「指望誰,都不如信自己。」
「我若為君,只怕日後再無人敢進議政殿。」
謝珩微微勾著唇,搖了搖頭,「三公子啊,為兄不是那塊料,也沒有什麼天下唯我獨尊的野心,就想著報了大仇,守住大晏,同阿酒同你同謝家老老少少一起過安生日子,看盛世太平。」
殺人如麻的謝小閻王,心中所想,僅此而已。
「長兄,若你今天所說,日後能達成,最好。若是不能,就按我說的那樣,你且放心……」謝玹看了他許久,眸色沉了又沉,「那些你不屑做的陰暗事,都由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