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長兄,你別看了
第218章 長兄,你別看了
「滾。」謝珩抬腳踹了謝萬金一下,丹鳳眼睜開一眼,滿臉的煩躁和一個不順心就弄死你的架勢。
「弟弟實在慚愧,空白無故滾這事著實太難,這麼多年也沒學會。」謝萬金臉皮厚如城牆,被踢了也不生氣,反倒和謝珩靠的更近,「長兄,不如弟弟教教你怎麼同美人在紅羅帳里滾,嗯?」
四公子年紀不大,捏花惹草的本事卻是紈絝子弟之中的翹楚,偏偏皮相又生的極好,面容清朗,眉眼如畫,笑起來的時候,一雙桃花眼勾的男男女女都神魂顛倒。
謝家幾位公子裡,要說相貌,著實是春風夏雨秋霜冬雪各有千秋。
脾氣秉性就完全不同了,謝珩一向桀驁不馴,謝玹是個悶不吭聲的,謝琦溫和如玉,卻因身體病弱從不曾見過什麼生氣。
唯有四公子謝瑜,逢人便笑,八面玲瓏,天南地北走過許多遭,交友滿天下,是個叫人這麼都討厭不起來的人。
就是忒欠揍!
謝珩冷笑了一聲,對著謝萬金抬手就是一巴掌,「我看你是皮癢了.」
四公子整個人都被甩出去兩三步,拉著石欄杆才停住,坐在地上,好一會兒也沒站起來。
過了片刻。
「從小到大那次不是這樣,你心裡有事也不同別人,回回都是我來哄你,惹你揍我一頓,然後你就不會不高興了。「」謝萬金閉上眼,一臉的從容就義,大聲道:「來吧,長兄。揍我一頓你就好了。」
謝珩拂了拂衣袖起身,走到四公子面前,半眯著丹鳳眼看他,「我現在只想殺人。」
他一身的戾氣,周遭一切都被壓的寂靜無聲,連每天夜半都會躍出水面魚兒,此刻都全部沉到了水底。
「別……你還是揍我吧。」謝萬金心累。
長兄脾氣這麼差,他這個當弟弟的操碎了心。
謝珩微微俯身,剛朝謝萬金伸出手。
四公子嚇得雙手捂臉,急道:「先說好啊!不能打臉,我還要出去見人的。」
「誰要打你?」謝珩煩躁,一把將人從地上拽了起來,甩到橋的另一頭,「滾回去睡。」
他什麼都沒多說。轉身就走。
少年緋衣如火,夜色吹得衣袂翩翩。
夜色悄然,月光將他的背影拉長了許多,向來絕世之人,多寂寥。
「長兄。」謝萬金扶著險些閃到的腰,朝少年的背影喊道:「你若實在是……那什麼,這幾日就不要回府了,家裡一切事宜都由我來辦,你……」
他還沒說完。
謝珩已經毫不停留的遠去。
只留下謝萬金一個熱呢,對著滿池的初荷。
四公子嘆了一口氣,「你這樣,還不如揍我一頓。」
……
兩日後,將軍府帳房。
「日後這些,都要辛苦四哥了」
溫酒把堆山似得帳本全都給了謝萬金。
四公子忙的頭大,深深的感概,「阿酒,你簡直是聚寶盆啊,錢生錢都沒你這麼快!」
還要他阿娘不在,不然該拎著他搶婚了。
「四哥太謙虛了。」溫酒垂眸,指尖離了算盤,才忽然覺出幾分不舍來。
拼了命去掙來的東西,想要好生嬌養這的少年,此去路途遙遙,千山萬水相隔,以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看到。
來的時候,覺得帝京城這地方著實不是人呆的,真要走了,恐怕日後再也回不來,反倒多了幾分留戀。
「阿酒。」
謝萬金喊了她一聲,也不知道溫酒在想什麼,愣是沒反應。
他不由得提高了嗓門,「阿酒?」
「嗯?」溫酒回過神來,眸色還有些茫然,「四哥,方才說什麼?」
「我方才什麼也沒說。」四公子這時候十分的耿直。
溫酒笑了笑,「那是我聽錯了。」
「那個,長兄這幾日軍務繁忙,所以……所以,他不在。」謝萬金扯謊,臉不紅心不跳,神色還十分的誠懇,「你不要多想。」
他說完這話,就看見溫酒臉上的笑悄然散去。
謝萬金恨不得甩自己兩巴掌。
閉嘴不好?
「長兄食君之祿,自然要擔君之憂。」溫酒臉上沒了笑意,神色還算平靜,卻也二米法子同平常一般,同四公子貧幾句。
她在將帝京的鋪子莊子都交給謝萬金,緊趕慢趕的理了兩天,把底下的二掌柜管事的全都叫過來,讓四公子看了一眼。
一有空,全都守在了五公子身邊,又要忙著喜宴的事,幾乎將軍府所有人都忙的團團轉。
而謝珩似乎比他們更忙,自從聽荷軒那夜之後。
他再沒有在溫酒面前出現過。
仿佛一夜之間。
她們之間再無關聯。
不見其實也挺好,只是,溫酒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忽然有些空蕩蕩的。
之前也時常見不到謝珩。
仔細算來,其實這次只有兩天。
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溫酒有些不安。
「嫁衣來了,阿酒快試試,哪裡不合適的,還能趁早讓她們去改。」謝三夫人帶著幾個侍女進來,拉著溫酒說話親親熱熱的,一轉頭看著四公子,頭頂就冒火,「你這個做哥哥是怎麼回事?阿酒馬上就要成親了,沒看見這屋裡屋外都忙翻天了嗎?這些生意帳本什麼的,你就不能自己去看?連賺到手的銀子都管不好,要你有什麼?!」
四公子被訓得笑不出來,梨渦都垮了。
溫酒幫著謝萬金說了幾句好話,謝三夫人才這拉著溫酒回了房,催著她試嫁衣。
喜宴之事幾經商議,還是按著溫酒的意思,從簡。
不過謝家老夫人和一眾人不願意委屈她,一切物件全是挑最好最貴的,這場喜事雖辦的匆忙,金銀玉器那些是只多不少,嫁衣也是謝三夫人摁著帝京城裡最好的裁縫娘子,帶著十幾個繡娘,兩天之內趕出來的。
鳳冠上鑲嵌的明珠寶石,險些晃花人眼。
溫酒換完一身嫁衣,滿身的綾羅珠翠,走到外屋,謝三夫人和侍女們圍著她一頓夸。
溫酒笑笑,上輩子一直為自己沒能嫁出去這事耿耿於懷,可真到了這一天,內心反倒十分平靜。
只覺得鳳冠壓著頭很重,成親……好生麻煩。
她不知道。
不遠處的屋檐上,緋衣少年臨風而立,身後是烏雲滿天。
不多時,風雲變色。
街上的行人匆忙奔走,府里張燈結彩的小廝侍女們笑鬧著躲到廊下。
他站在那裡,絲毫未動,任大雨落了滿身,神色木然。
謝萬金架著梯子爬上屋檐,大半個身子趴在瓦片上,有些心酸的勸道:「長兄,你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