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名正言順的守著她
第565章 名正言順的守著她
謝珩問的是容生,目光卻一直落在昏睡的溫酒臉上。
「瘋子!」容生愣了許久,反應過來後眸色大半,一把甩開謝萬金的手,咬牙切齒道:「你們謝家人全是瘋子傻子!」
這回四公子也嚇得不輕,還沒來得及回敬容生一句。
下一刻,國師大人便拂袖而去。
「容生!」謝萬金本本想追出去把人攔住,又擔憂謝珩身上的傷,忍不住回頭同他道:「長兄,容生狡猾多詐,你方才怎麼能如此輕易相信他的話,傷了自己……」
「一刀而已,我又死不了,試試又何妨。」謝珩唇色微白,眸色幽深的看著溫酒。
無論這一刀,能否以我痛,換你片刻展眉,都無懼無悔。
萬一……
萬一容生說的是真的呢?
謝萬金聞言,後邊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里。
長兄活到二十三歲,一向都只有他傷別人的份,何曾做過這樣自傷的蠢事。
可他一遇到阿酒的事,便這般……
近乎狂,近乎痴。
天地人間,此情無解。
窗外日頭西沉,微風拂過小軒窗,屋裡珠簾床帳微微飄揚,發出細微的聲響。
鮮紅的血侵透謝珩的錦衣,連帶他一雙琥珀眸也染了血色。
他握住了溫酒的手,嗓音低啞同她說:「阿酒……不疼。」
謝珩俯首,薄唇輕輕吻在她眼角,「不疼了,阿酒。」
屋裡寂靜悄然。
昏迷中的溫酒依舊雙眸緊閉,卻在此刻似有所感一般,反握住了謝珩的手掌。
緊緊的握住,猶如溺水之人得遇水中浮木,死死抓著不肯放開半分。
四公子在一旁看的有些眼眶發紅,一邊轉身往外走,一邊道:「哪怕是真的恨骨之毒,也肯定還有會別的法子可解,肯定是容生那廝藏著掖著故意誆長兄的。我去把青七喊過來給阿酒瞧瞧,西楚醫術好的大夫那麼多,總有一個能救阿酒!」
聲落,人已飛奔而去。
謝珩坐在榻上,依舊是俯首的姿勢,同溫酒額頭相抵,可以無比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四周靜謐無聲,也算成全這難得的片刻溫存。
天下遼闊,人間極美,可若沒了他的心上人,哪怕是萬里江山盡在手中,人間至美全收羅到眼前,又有什麼值得他多看一眼?
縱然謝珩有萬夫莫敵之勇,為護家保國能生出無盡的城府妙計。
可此刻,他想讓他的阿酒能稍稍的好過一些,竟素手無策,只能這樣蠢,這樣無望的一試。
謝珩闔眸,輕輕吻著溫酒的眉心,低低的喚了一聲,「阿酒。」
溫酒昏睡著,長睫卻微微顫動。
兩人相依著,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
屋外漸漸有了響動,侍女們低聲說著「公公,國師大人早就走了,晏皇還在裡面,這可如何是好?」
眾人低語了一番。
有一年過五十的老內侍站在門外輕咳了兩聲,敲了敲門,便進了屋。
老內侍一進門就看見晏皇同八殿下如此親近,嚇得心頭突突,連忙低頭,面上仍舊客客氣氣道:「老奴李和,奉帝君之命,來問晏皇陛下安。帝君有兩句話,讓老奴向晏皇陛下轉達。」
謝珩坐正,沉聲道:「講。」
老內侍李和道:「帝君說殿下素來身子孱弱,經不得大喜大悲,西楚也不願她日後離家千里……」
他這一番話說得含蓄,意思就是西楚帝君不打算把八殿下外嫁,謝珩這個大晏之主最好不要招惹她,不管以前兩人是什麼關係,如今的身份已經大不相同,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謝珩輕輕摩挲著溫酒的指尖,聞言,只是微微勾唇,並不出言打斷。
李和這一連串說下來,忍不住頻頻偷瞧晏皇的臉色,勉強保持著語調不變,「八殿下至今尚未大婚,晏皇陛下這樣待在她的寢居之中,是不是不太妥當呢?」
聲落。
屋裡徹底陷入一片沉寂。
謝珩一直沒開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和等啊等,額間冷汗淋漓,忍不住給晏皇跪下了,「殿下自從回了西楚,因為身子孱弱的緣故,引得外間傳言不斷,這駙馬人選本就……」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哽咽了一下,而後忽的話鋒一轉,求道:「請晏皇陛下保全殿下名聲……」
「好。」
謝珩忽然開了口。
只有一個字。
因為太過短暫,李和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直到謝珩把溫酒的手放到錦被之下,起身道:「朕知道了。」
李和聞言,簡直是感激涕零,連忙磕頭,「謝晏皇陛下!謝……」
可他還沒跪謝完,就聽謝珩繼續道:「去準備吧。」
李和震驚至極,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準備……準備什麼?」
這時,謝珩已經走到了門口。
他回頭道:「朕要名正言順的守著她。」
還跪在屋裡的李和呆若木雞,門外宮人侍女霎時驚詫萬分,愣在了原地。
謝珩脫下染血的外袍隨手甩開,血跡在錦衣之上綻放,猶如並蒂花開。
恰恰此刻,暮色至,天地合。
後來,天下說書人口中,又多了一段奇談:
承明四年春,星夜流光皎皎。
這一夜,琴瑟之聲繞樑起,鑼鼓喧天動都城。
晏皇謝珩著紅衣、持鳳鳶,衣袂乘風,身披月華夜入西楚八公主府,以夫君之名同榻留宿,滿城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