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吃藥
第549章 吃藥
西楚都城,八公主府。
溫酒回府用過膳,便坐在後花園裡看花匠侍弄花草,直到天色暗下來,起了風,侍女們在邊上三番兩次的勸她回屋歇著,才起身進了屋門。
她剛在塌邊坐下。
團團圓圓便端著苦藥汁上前道:「藥熬好了,殿下趁熱喝吧。」
「藥碗放下。」溫酒伸手揉了揉眉心,低聲同眾人道:「你們都出去。」
「不行啊殿下,這藥一日三次,是國師大人專門叮囑過的,奴婢實在不敢不遵從,還請殿下先把藥喝了吧……」
圓圓眼眶紅紅的,說著就要跪,後頭一眾侍女眼看著要跟著一塊。
溫酒見狀越發的頭疼,直接從侍女手中接過藥碗就一口氣喝完,把空碗遞了過去。
歡天喜地端著糖丸上前道:「殿下,吃糖嗎?」
溫酒搖了搖頭,一日三餐都是藥,她早就嘗不出苦和甜了,揮揮手讓眾人退去。
侍女們原本還想同她說說話。
溫酒卻伸手放下了床帳,直接躺在了榻上。
眾人面面相覷,把內屋裡的燈盞都吹滅了,只留下外屋的守夜燈,而後低頭輕輕退了出去。
門被帶上之後,屋子裡一下子變得十分安靜。
溫酒坐起來,伸手摸了摸從里往外數的第三根床柱,指尖輕輕摩挲著床柱背面刻的三個。
她低頭,額頭靠在床柱上,喃喃道:「我好想你啊,謝東風。」
門內人思念萬千。
門外侍女們剛退出去,沒走幾步,就遇見了一襲紫衣的容生。
侍女們登時跪伏於地,「拜見國師大人!」
「她今日又去了鳳吟江?」
容生依舊帶著帶著半張銀白面具,問話時語氣極淡,叫人分不清喜怒。
侍女們卻駭然至極,頭埋的更低了。
最前方的歡天顫聲道:「是、是去了……」
容生負手,嗓音也低了幾分,「可曾見過什麼人?」
侍女道:「殿下去鳳吟江只是放放鳳鳶,身邊跟著的侍女極多,不曾見過什麼外人。」
「不曾見過外人?」容生把這一句重複了一邊,微微笑道:「當真?」
侍女們被嚇得臉色發白,顫顫發抖道:「奴婢不敢有任何欺瞞!」
容生眸色微寒,忽然抬起了右手。
「殿下不曾見過什麼外人,可三公主和六公主見過!」歡天嚇得滿頭冷汗,連忙開口道:「六公主還曾問過殿下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殿下答非所問,卻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容生低眸問道:「誰?」
歡天結結巴巴道:「謝、謝東風。」
「她果然是裝的。」容生忽然笑了一笑,拂袖將一眾侍女拂開數步,大步走向了溫酒的寢居。
「國師大人,殿下已經睡下了。」
守夜的宮人試圖攔他一下。
奈何容生從不是守規矩的人,一拂袖,藥粉瀰漫,守夜的宮人便倒地不起。
容生推開房門,徑直往裡屋走。
夜風潛入屋內,原本就昏暗的燈火飄飄搖搖,將容生的影子照的飄忽不定。
床帳後的溫酒仍舊坐著,聽到有人進來也毫不在意,只是翻了個身,然後躺下了。
容生上前,一把掀開床帳,對上溫酒茫然的雙眸,沉聲問道:「你騙本座這麼久,當真不怕死?」
「我每天都在喝藥。」溫酒答非所問。
容生都被她氣笑了,「本座和你說過恨骨之毒須忘卻前塵,才有望得解,保住你的命。你不肯忘記謝珩,是想死嗎?」
溫酒仰頭看著他,很是認真問道:「誰是謝珩?」
容生看著她,又好氣又好笑,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溫酒一手拽著被子,緩緩道:「我只是不想忘記謝東風。」
容生噎了一下之後,不願再理會她,直接從袖中取出一個墨玉瓶來打來,倒出一顆紅色的丹丸遞給溫酒,「吃了。」
溫酒不說話,嘴也不張了。
「你不肯忘記他,可曾想過他如今在想什麼?」容生微微眯著眼睛,嗓音涼涼的,帶著幾分看笑話的意味,「你別忘了,明日是西楚六公主慕容羽的招親宴,謝珩不遠萬里親自前來,你說他是來做什麼?」
溫酒開口道:「自然是……」
容生沒給她說完的機會,直接打斷道:「自然是為了娶西楚第一美人,你的六皇姐。」
夜色漸漸深了,四下無人,容生又俯首進了床帳,離她極近,說的話在她耳邊迴繞著,尤其的清晰。
溫酒看著他,許久,才開口問道:「容生,你今天吃藥了嗎?」
國師大人抿了抿唇,即便是上半張臉帶著銀白面具看不見臉上的表情,溫酒也知道他此刻極其的無語。
容生眸色微暗,「不關你的事,少問。」
溫酒「哦」了一聲,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乖乖巧巧的模樣,果真不再問了。
容生抬手就準備把那紅色的丹丸強行往她嘴裡塞。
溫酒往後推了推,忽然想到什麼一般,再次開口問道:「容生,你今天是吃錯藥了嗎?」
國師大人好些年沒有這樣被人問候過,不由得皺眉道:「溫酒,你是不是想死?」
溫酒搖頭道:「不想。」
「那你趕緊把藥吃了。」容生看著她就有點笑不出來,只想趕緊塞藥就走。
溫酒卻同做生意跟人扯皮一般,拽著被子低聲問道:「我也不想什麼都忘記。」
容生不得不用極其危險的眼神看溫酒,沉聲道:「溫酒,你看本座像是會同你做買賣的人嗎?」
溫酒點了點頭,很是認真的答道:「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