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掌中嬌和路邊草
第824章 掌中嬌和路邊草
謝萬金愣了一下,而後面露無奈道:「這我哪知道啊?三哥不是天天寫信給你麼?你問他,問周明昊,或者問葉知秋都行,偏偏抓著身在帝京的我問算怎麼回事?」
四公子有些懷疑長兄是不是氣昏頭了。
謝珩站在清晨的寒霜霧氣里,微眯著一雙丹鳳眼看他,嗓音微沉道:「容生行蹤詭秘,即便阿玹他們同在烏州城知道的消息也未必是真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謝萬金也不否認容生那廝確實是行蹤成謎,「但是……我回京之後就同他斷了聯繫,我也不知道他現下到底在不在烏州城啊。」
謝珩聞言,一時沒說話。
四公子一臉莫名地看著自家長兄,「你忽然找容生,要做什麼?」
謝珩瞥了他一眼,微微皺眉道:「你有法子能讓他到帝京來嗎?」
謝萬金聽到這話,越發地一頭霧水。
他打量了謝珩許久,忽然察覺到什麼一般,壓低了聲音問道:「長兄……你是不是真的……」
「廢話少說。」謝珩直接開口打斷了他,「就問你能不能把容生招來?」
謝萬金有些為難,算算日子,容生說的兩個月已經過了,他這會兒很有可能已經不在烏州城。
而且國師大人自身都難保,怎麼來的了帝京城?
謝珩見四公子遲遲不開口,不由得抬手在他額頭上敲了一記,「說話。」
「他眼下怕是來不了。」謝萬金伸手揉了揉額頭,桃花眼裡浮現了幾絲憂色,低聲問道:「長兄,你是不是知道自己身子不行了所以才……」
謝珩又賞了一個爆栗給四公子,冷笑道:「看不出來啊,你還挺想為兄不行的?」
「這你可冤枉我了。」
謝萬金怕他再敲自己,索性往後一倒,整個人都往樹上靠。
他平日裡懶散慣了,這般姿態別有一種風流,懶懶地掃了一眼四周,內侍宮人們都離得挺遠,聲音放輕一些,那些人便聽不見他們兄弟兩說話。
四公子低聲道:「長兄若是沒事,找容生做什麼?吃飽了撐的,想尋個消遣,也一定要找他啊。」
謝珩袖下的手輕攏成拳,「眼下還無事,但是昏迷過這一次,難保沒有下回,找容生來,只是以防萬一。」
謝萬金聞言,唰的一下站直了,正色道:「長兄,這樣的話,你還是留著騙阿酒吧。」
謝珩一時無言。
他這會兒忽然理解三公子平日為什麼不愛說話了。
家裡有謝萬金這樣的弟弟在,確實沒什麼可說的。
可惜四公子不知道自家長兄在想些什麼。
他很是語重心張地同謝珩道:「長兄,你同我說實話,若是真的不行,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為你去把容生找回來。」
「那倒不必。」謝珩微微挑眉,覺出了幾分意味來,語調微緩道:「若是要上刀山下火海那麼辛苦,那你就別去了。」
謝萬金頓時:「……」
謝珩沒有同他多說的意思,轉身就走。
四公子連忙撲過去拉住了他,語速極快地說道:「這不就是順口一說的事嗎?長兄怎麼還當真了呢?」
「哦?」
謝珩只說了一個字,尾音微微拉長,轉身看他。
謝萬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長兄的事,對我來說就是天大的事,不管用不用得著,人我一定給你帶回來。」
「嗯。」謝珩抬手拍了拍四公子的肩膀,「去吧。」
「遵旨。」
謝萬金有模有樣地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可他沒走幾步,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一般,轉身問道:「那長兄打算什麼時候同阿酒說實話?」
謝珩眼角微挑,反問道:「我對她說的哪一句不是實話?」
「這……」
謝萬金自認臉皮極厚,但是在自家長兄面前,好似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他站在原地,神色有些糾結道:「你要是真這麼有底氣,就不會借著去議政殿的由頭,把我拎出來偷偷說這事了。」
四公子越說聲音越輕,到後邊就像是自言自語了。
偏偏謝珩耳力極佳,聽了個一字不漏。
他負手而立,衣袖被風吹得翩翩浮動。
謝珩光是想到阿酒,眸色便不由自主的變得溫柔了幾分,他迎著晨光抬頭看天邊朝霞,緩緩道:「說不準的事,何必說出來讓她擔心?」
謝萬金低聲道:「你也不怕到時候你真出了什麼事,嚇壞了阿酒,長兄……你是不知道,阿酒昨日急成了什麼樣……」
「你能不能盼著點長兄好?」謝珩開口打斷道:「找容生來只是以防萬一而已,現在讓她知曉,還不知要愁到幾時。到時候我什麼事都沒有,反倒把她愁壞了,那可怎麼好?」
「算我多嘴了,成吧?」
四公子有些酸溜溜地抬手摸了摸下巴。
這媳婦兒是掌中嬌。
弟弟就是路邊草。
這也差得太遠了。
這話他沒說出口,但是全寫臉上了。
謝珩眸色悠悠看著謝萬金,緩緩抬手,還沒碰著他。
四公子就一溜煙兒似的跑了。
他邊跑邊說:「辦正事片刻也耽誤不得,我這就去了!」
已至臘月,這天也越發冷了。
謝萬金出宮路上卻跑出了一身的汗,乘馬車回謝府的路上,忽然下雪了。
狂風攜著雪花徐徐撲進了車窗。
四公子掀開車簾,伸手接住了幾片雪花,看著融化在掌心的晶瑩水珠有些失神。
幾許冰涼滲入肌膚,讓他越發頭腦清醒。
這一清醒,就容易想到某個人。
謝萬金琢磨著容生現下到底是在烏州城,還是獨自啟程去了寒川。
他現在傳信讓青衣衛們攔住他,是否來得及?
又或者,自己今日啟程趕往烏州,能不能追上他?
四公子顛來倒去的想著,馬車就行到了謝府門上。
車夫勒馬,回頭道:「四公子,到家了。」
「好。」謝萬金應了一聲,便掀簾而出。
他剛下了馬車就瞧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挎著藥箱坐在台階上。
那人一見四公子,當即起身道:「你可回來了,老夫都在這等了你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