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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嫿錯愕地看著他。
他說:「寶嫿,做人有很多無可奈何的事情,不然你以為我一個吃盡苦頭的普通人,若不能替王爺背負一些東西,憑什麼可以享受現在的生活。」
他竟然,將被鼎山王毆打的日子稱之為享受?
寶嫿神色複雜,愈發覺得他這個人著實和外面所傳得不同。
「可是……你為什麼要同我說這些?」
他輕聲道:「其實我並不是孤兒,我有一個走丟的妹妹,應該和你差不多大。
先前我見到你時,便覺得你眉眼與她十分相像,所以……我就忍不住與你多說了會兒話。」
寶嫿微微詫異,「真的嗎?」
他竟然還有一個走丟的妹妹。
可是,這天底下哪裡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雖然她也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了,但總不至於遇見了他,自己就是他走丟的妹妹吧?
他似看出寶嫿的想法,「我也只是這麼希望而已,畢竟你原本是宣國公府的人,而我是鼎山王府的人,我們兩個也許一輩子都見不到面,但偏偏這種情況下還是見到了。」
他似乎十分信任這種緣分,又解釋道:「我以為這是我們之間極為珍貴的緣分,我並不想叫你誤解了我。」
寶嫿心中順著他的話去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回事。
尤其是她還只是個丫鬟而已,若不是這般陰差陽錯,她又怎麼能見到傳聞中鼎山王那個手段殘忍的養子呢?
祝九風道:「寶嫿,我的妹妹身上有一個特別的胎記,即便不是你,如果你日後遇到了,我也必然會重謝於你。」
「是什麼胎記?」寶嫿遲疑著問他。
他露出一絲微笑,輕聲告訴她,「是一個梅花胎記。」
晚上寶嫿隨著梅襄又回到了鼎山王府。
管事為梅襄安排了一間客房。
下人們準備了熱水,梅襄便讓寶嫿先去沐浴。
寶嫿有些害羞,但想到白日出了些汗,亦是有些難受,便也進去洗了乾淨。
待穿上貼身的褻衣後,她卻鬼使神差地想起祝九風白日裡對她說過的話。
他說她同他的妹妹很像……而且有個梅花胎記。
寶嫿遲疑地扯開領口,低頭朝衣內看去,發覺鎖骨胸口肚子上全都沒有……
「那麼瘦,有什麼好看的。」
梅襄不知何時進了屋來。
寶嫿嚇了一跳,見他尋了把椅子坐下,小臉不由得微紅。
「不瘦了,我比紫玉都要胖呢。」
她有些不服氣道。
梅襄懶得理她,拿起桌上的一盞茶喝,卻聽寶嫿又問:「二爺,我能不能出去找別人幫我看一眼?」
梅二爺到嘴的茶頓時一陣嗆咳。
寶嫿微微詫異。
梅襄神色微妙得很,語氣頗是意味不明,「寶嫿,做人可不能太虛榮了。」
寶嫿覺得他這話甚為不妥,小聲嘀咕道:「這怎麼能算虛榮,如果二爺被人說瘦,二爺就不虛榮了?」
她說完便發覺自己方才好像狗膽倍增,竟敢同他頂嘴……
果不其然,梅襄頓時臉色冷森森地,若有所指道:「你說我瘦?莫不是夜裡太黑,叫你一次都沒看清楚過?」
梅二爺的虛榮心顯然一點都不比寶嫿要少。
寶嫿連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是想叫小桃幫我看看胎記……」
她連忙將跑遠的話題拉了回來。
梅襄將她上下打量一眼,目色微閃,「你確實是有個胎記……」
寶嫿大吃一驚,「二爺說的是真的?在哪裡,你能不能指給我瞧瞧?」
梅襄叫她過來,寶嫿便乖乖走到他跟前去。
他卻伸手將她拽到懷裡。
寶嫿跌到他身上,發覺他又開始變得奇怪,只能硬著頭皮若無其事地問他,「二爺,你說的……在哪裡?」
「指給你看就是了。」
梅襄舉止頗是輕佻,隨即輕笑一聲。
寶嫿臉頰發燙,坐在他的懷裡,卻發現他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二爺……」
寶嫿一下子想到前幾回,聲音都顫抖了些。
這時管事推門進來,寶嫿頓時再不敢亂動,僵在了梅襄的懷裡。
她生怕……被人看出來什麼。
管事笑說:「二公子好興致,晚上王爺設了道酒席單獨請了二公子一人。」
梅襄若無其事地抬眸朝管事看去,笑著答應下來。
管事這才離開房門。
梅襄並沒有立刻推開寶嫿。
而是看著門外那道影子站了一會兒,才又離開。
這個鬼精的老東西……
梅襄眼中掠過一絲陰翳,發覺鼎山王果真是謹慎小心得可以。
盯梢一整日,只怕就差要看他一場活春宮了。
他心中掠過一絲倦躁,轉頭卻瞧見坐在他腿上的蠢東西眼睛裡又含了汪汪的兩包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哭什麼?」
女子哭起來固然可以梨花帶雨,但除了床上之外,梅襄非常不喜歡。
鼻涕帶淚的髒東西,待會兒只怕又要弄髒了他的衣服。
「二爺總是這樣,傳了出去,我以後……還怎麼嫁人。」
寶嫿心中委屈不已。
梅襄愣了愣,她能說出這種話實在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