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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她大兒子娶妻的時候, 可沒見宣國公特地拿出過什麼東西來。
「母親說笑了,當初母親賞給我的明珠亦是弟妹所沒有見過的東西,改日叫弟妹到我哪裡走動走動才好。」
寶嫿抬頭,便瞧見了坐在梅衡旁邊的女子。
那女子今日穿著一身檀色錦裙,裝扮素雅端莊。
她唇角含著一抹善意的笑容,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心情。
宣國公瞪了元氏一眼,元氏才又自己將話圓了起來,只笑得慈愛無比,交代寶嫿一定要多子多福。
寶嫿又相繼見過了梅衡與大嫂,以及梅衾。
梅衡瞥了她一眼,目光微微停頓,然而只是停頓了那麼一瞬,他就對上了梅襄那雙森黑的眼眸。
梅襄今日心情很好,並不打算為難誰。
可他的目光落在了梅衡的腿上,讓梅衡渾身僵硬,竟微微顫抖。
他的妻子柳氏握了握他的手,抬眸看了梅襄一眼,梅襄卻已經收回了視線,將寶嫿的那隻細嫩的小手自然地納入掌心。
他們一個俊美,一個嬌甜,卻是一對極為登對的璧人。
梅衾瞧在眼中,亦是同感。
可他只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神色平靜如常。
即便知曉了這一日,可當寶嫿柔柔地喚他一聲「三弟」的時候,他的心裡仍好似有一根弦清脆斷裂。
就如他那日對寶嫿說的一般,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他無可奈何地笑了笑,端起一盞茶掩去心頭失落的情緒。
新婚的前三日,寶嫿都過得很是閒適。
回過了門之後,寶嫿便徹底悠閒了下來,開始適應梅二奶奶的生活。
這日元氏叫人請寶嫿過去,寶嫿這才意識到自己為人兒媳,竟然都險些忘了自己的本分,趕忙讓丫鬟替自己收拾妥帖,過去給元氏請安。
寶嫿也是頭一回做人兒媳,沒什麼經驗,到那兒時便瞧見那氣氛並不熱鬧。
大嫂柳氏陪著元氏坐著,寶嫿給元氏請安,元氏笑著答應了一聲,隨即又繼續和柳氏道:「方才說到哪裡了?」
旁邊的嬤嬤適時地遞話道:「說到那些女子還未成親,就跟個狐狸精轉世一樣,不知羞地勾著男人的身子。」
元氏點了點頭,卻輕咳一聲,只說自己嗓子幹了。
寶嫿忙給她奉了茶。
她又笑說:「好孩子,母親怕你不適應才叫你過來的。」
寶嫿輕聲道:「伺候母親也是應當的。」
元氏很滿意她這樣識抬舉,接著那熱茶卻忽然皺了皺眉,「這茶似乎有些燙了呀。」
她身旁的嬤嬤一看,便對寶嫿道:「還勞煩二奶奶把茶吹涼了給我們夫人喝。」
她的話看似勞煩,但那張拉長的驢臉就顯得十分嚴肅,比吩咐的語氣都好不到哪裡去。
寶嫿遲疑得很。
茶熱放涼不就好了,還得要她吹涼麼?
「怎麼,你不願意嗎?」
元氏笑眯眯的,就等著捉她錯處。
寶嫿遲疑道:「倒也不是不願,就是感覺口水吹進去的話……不太乾淨。」
她說著看向元氏,臉上充滿了關懷,「母親從前也是讓下人這樣吹的嘛?」
她的目光頗有些微妙,臉上的關懷落在了元氏眼裡,倒更像是嫌棄她這個婆母怎麼這麼不愛乾淨,好像拿不出手的樣子……
柳氏捏著帕子掩唇輕咳一聲。
元氏笑臉也都快繃不住,「擱那兒吧,哪敢真叫你吹。」
寶嫿嘴裡「噯」了一聲,便尋了個凳子坐下。
元氏朝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便又說道:「二奶奶你是有所不知,我們夫人這幾天也不知怎麼腿疼,早上起來總會抽筋兒,聽人說需要日日揉捏揉捏才好。」
寶嫿聽了她這話臉微微發紅。
這話她可不是她這幾天掩耳盜鈴騙騙屋裡僕婦的話嗎?
這嬤嬤對著她說這話該不會是知道了什麼吧?
「我……我也是的,這幾天早上起來,腿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抽筋呢。」
寶嫿猶豫再三,覺得沒人揭穿她,她還是繼續這個說辭得好。
雖然有些害羞,但……但總比叫他們知道她和二爺那些毫無節制的羞恥事情要好吧。
嬤嬤一噎,不知道這二奶奶是真的傻是在裝傻?
如果是裝的傻,她能裝得這麼渾然天成的樣子,那還真是叫人無語。
如果是真的傻,那梅二爺那個人精找這麼個傻憨憨的媳婦做什麼,他腦子也被驢給踢了?
元氏深吸一口氣,笑說:「我這兒有個擅長按揉的小紅,正好給你帶回去揉揉腿。」
她還真就大方地送寶嫿一個人了。
寶嫿覺得不妥,連要拒絕,「母親,這不合適……」
一旁一直安靜的柳氏又輕聲道:「弟妹收下吧,長者賜不可辭,母親她也是一片好心。」
她這麼說,反倒叫寶嫿不好拒絕,拒絕了就像是直接不給元氏臉面了。
寶嫿不好接這話,便忙替元氏端起那盞茶要奉給她。
「茶應當涼下來了,母親現在喝正正好呢。」
元氏跟她說了半天的話,屁大的事情都沒刁難到她,真是看她愈發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她瞥了寶嫿身上色澤艷麗的裙子,笑說:「我們國公府雖然待下並不嚴苛,但規矩還是有的,你往後穿衣服最好別同長輩撞了顏色,今天這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