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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這是什麼意思?」
梅襄見狀唇角的笑容不見, 漆黑的眸子凝住對方。
元氏抖著唇看向眾人,「人……人皮。」
宣國公掃了梅襄一眼,讓人將東西撿起來遞給自己。
便聽梅襄緩緩說道:「這是我費了極大的功夫讓人從海外尋回來的舶來品,是一種貴重的綢緞,母親說是人皮,可真是駭人聽聞啊。」
元氏轉頭便瞧見宣國公拈起那「人皮」撫了撫,對她道:「大驚小怪,不過是些衣服料子罷了。」
元氏臉色微青。
宣國公道:「既然是老二送給你的,收好就是。」
說著讓人送去元氏屋中。
元氏心有餘悸地看著梅襄,卻見對方唇角笑得十分可惡。
她在桌下的帕子都快撕裂。
這樣的一幕未必年年都上演,但一大家子的氣氛都十分怪異。
大公子始終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而三公子則是司空見慣一般。
至於宣國公,從來都只是和稀泥,飲幾杯酒便醉倒。
屋裡氣氛算不得好,寶嫿在外面同紫玉說話。
紫玉道:「想來二爺背上的傷遲早都是要好的,也就是說你隨時都可能離開了。」
她想了想說,「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個東西給你。」
紫玉說著就去了,寶嫿便在外頭等著她。
過了片刻,裡頭出來一人,卻是個老嬤嬤。
寶嫿一見著那嬤嬤便立馬拘謹地站到了一旁。
那嬤嬤不是旁人,是前些時候元氏身邊罰她的嬤嬤。
嬤嬤掃了她一眼,道:「你跟著石頭去搬兩盆花來,屋裡缺了花,不夠喜慶。」
寶嫿見她身旁另一個僕人,正是那日帶路帶她去找紫玉的石頭,竟下意識鬆了口氣。
她如今雖沒有了賣身契,但也不敢提前喧嚷開來。
畢竟夫人並不是那麼喜歡她,若是知曉了,她也怕節外生枝,到時候離開府里反而多了許多麻煩。
是以嬤嬤走後,寶嫿便隨那石頭過去。
一路上石頭便沉默著,一聲也不吭。
寶嫿覺得他很是奇怪。
又疑心他這樣沉默寡言,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那未過門的媳婦。
直到他走到了一個靜謐的地方忽然就停下。
寶嫿疑惑道:「怎麼不走了?」
石頭說:「這裡沒有你的事情了,你先回去吧。」
寶嫿遲疑道:「可是……」
他往後退了一步,她便聽到了一陣細微的「咯噔」。
石頭頗是隱忍道:「去吧,莫要影響我做事情。」
寶嫿神色詫異地瞧見他竟踩中了一個捕獸夾。
「這是怎麼回事兒?」
石頭始終不說,寶嫿鬼使神差地便好似猜到了什麼,問他:「是夫人叫你這樣做的?」
他方才一路既不跟她說話,也不叫她做事,到了地方連花都沒瞧見便叫她回來了。
況且這好好的宅院裡,怎麼路上就多了個補獸夾?
這著實很難叫人不起疑。
石頭見她還是不走,只好嘆了口氣,低聲道:「夫人說可以幫我找未婚妻,但要我將姑娘你推到後面的枯井裡去,所以……」
寶嫿眼中掠過一抹驚懼,顰眉問他,「那……那你是良心發現了嗎?」
他點了點頭,「是的,所以你走吧,不然待會兒我不好交差。」
寶嫿聽得心頭微悚,遲疑地退後兩步,與他道:「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叫人來幫幫你。」
她說著便轉身跑了出去。
寶嫿跑回到院裡,見紫玉果然已經回來,她忙拉著紫玉道:「石頭的腳被補獸夾卡住了,咱們叫個人過去幫幫他吧。」
紫玉一頭霧水道:「你說什麼胡話,這院裡哪裡來的補獸夾……」
寶嫿解釋了一番,紫玉還是不信,便叫寶嫿帶自己去瞧瞧。
等寶嫿將她帶去之後,並未瞧見石頭。
地上卻有一個沾著血的補獸夾。
紫玉半張著唇道:「寶嫿,夫人真的想要害你啊?」
寶嫿輕道:「石頭他沒有幫夫人害我,他真是個好人。」
紫玉掩著心口,不安道:「那他會被夫人罰嗎?」
寶嫿愣著,頓時也跟著不安起來了。
是啊,他答應夫人要害自己,若是沒了交代,夫人會罰他嗎?
當天晚上寶嫿回深春院本想同梅襄說這件事情,梅襄卻因為飲了些酒早早歇下。
第二天早紫玉便過來深春院尋寶嫿。
寶嫿見她手裡還拿著一罐子藥,聽她說道:「寶嫿,咱們去看看石頭哥吧,他上回還替我擋了一下子,我都還沒謝過他呢。」
寶嫿點了點頭,便同她一道過去。
紫玉知曉石頭住在哪裡,帶著寶嫿過去時,正好石頭還在屋裡沒有出來。
「石頭哥,你在屋裡嗎?」
紫玉上前去敲門。
豈料門並未關緊。
她推開門,便瞧見屋裡一個人正拿著繩子將石頭吊起。
「啊——」
紫玉尖叫了一聲,那人便立馬鬆開了手撞來了她與寶嫿往外衝去。
石頭一下子摔在地上,脖子上還勒著一根繩子。
兩個丫鬟嚇得臉色發白,忙過去給他解開。
待他順過氣兒了,紫玉才淚汪汪地問他:「石頭哥,你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