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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番,還是什麼都沒有吃到嘴裡。
寶嫿覺得肚子裡火燒火燎,餓得嘰嘰咕咕。
她應該……應該去偷點東西回來吃才是啊。
她索性爬起來,偷偷摸出了自己屋中。
她卻不知她前腳剛走,後腳她屋裡便有人推門進來,見她不在,對方便皺起了眉。
寶嫿溜到外邊,見四下沒人,便又摸到了後廚。
大將軍是個粗心的人,府里的奴僕年紀偏大,就這麼一個主子,對各種管理也不那麼嚴格,是以膳房夜裡竟也沒有上鎖。
她到廚房裡翻了翻,發覺自己運氣竟也不怎麼好。
廚房裡大概正巧就用完了菜,明日一早才有人送菜進來。
桌上除了一顆大白菜竟什麼都沒有。
寶嫿肚子還在咕咕叫。
她垂眸打量著大白菜一眼,遲疑了一下,似忍不住誘惑一般撕了片菜葉子往嘴裡塞。
她口中填滿了東西,才微微滿足。
這時屋中忽然被人點亮了蠟燭。
寶嫿鬼祟的身影一下子無所遁形。
她慌張地回過頭去,竟看到了梅襄站在門口。
寶嫿一下就呆住了。
「你在做什麼?」
他面無表情地望著她,臉卻背著門口那燭台的光亮,顯得很是陰霾。
寶嫿忙反手將大白菜往身後推了推,口齒含糊道:「我……我就是睡不著,隨便走走。」
梅襄陰沉地看著她,她也始終沒有要坦白的意思。
他沉不住氣,便立馬上前去一把將她藏在身後的手腕捉出來,發現她手裡還握著一瓣被啃得破破爛爛的菜葉。
寶嫿水盈盈的大眼睛看著他,卻滿是驚惶。
「吐出來。」
他看著她微鼓的嘴巴,幾乎要掐斷她的手腕。
寶嫿搖頭,眼睛也彌起一層水霧,趕忙就要嚼碎嘴裡的菜葉咽下去,卻被他卡住了臉頰,直接將手指伸到她嘴裡摳了出來。
他哪裡還顧得上潔癖,氣都要被她氣死了。
寶嫿終於忍不住哭了,忍了好多天的淚珠子一下就滾落下來,她真的好餓。
「你這個蠢東西?我是個死人麼?」
他只當她能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本事。
沒想到她餓到偷白菜吃,都不肯去求他。
他抓住她的手腕,眼睛裡幾乎要冒火。
寶嫿抽抽啼啼,搖頭道:「我已經不是大將軍的妹妹了,隗先生又說我的失憶很難治,可能治不好了,我對二爺一點用都沒有了,二爺怎麼還會理我呢。」
梅襄聽了這些,垂眸看了她一會兒,語氣微澀,「在你眼裡二爺就是這樣勢利的人麼,嫿嫿?」
寶嫿遲疑地看向他,「二爺不是因為我是大將軍和祝大人的妹妹、為了藏寶圖接近我的嗎?」
梅襄道:「是啊。」
寶嫿說:「可我現在不是大將軍的妹妹了,我是個冒牌貨,不能被二爺利用了怎麼辦?」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一勺油,澆在梅襄的心口助長他的火氣。
「當然是把你捉回去當禁臠了。」他咬牙切齒道。
寶嫿趕忙搖頭,拒絕了他,「我……我不要做禁臠。」
梅襄冷笑,「旁人想做都還沒這機會做,你不要也得要!」
他說著就提起她的手,「聽說你這雙手還給人洗過了腳是不是?這雙手怕是不能要了,直接剁掉算了……」
寶嫿驚恐搖頭,「沒有,沒有的事兒,我也沒有拿繡兒的銀子,二爺不要剁我的手。」
這裡是廚房,畢竟有刀。
她生怕他這樣生氣就衝動了,剁完之後再後悔也晚了。
梅襄卻驀地收緊手臂,將她壓在心口,「你想要二爺的命,直接拿去就是了,何苦這樣讓二爺心疼?」
寶嫿微怔,「二爺還疼我嗎?」
梅襄蹙眉道:「疼得還剩一口氣。」
第48章
寶嫿的耳朵貼著梅襄心口, 便聽到他的心跳,一下接著一下。
「二爺……」
她的肩膀被他攥住,推開些距離, 她便一下子沒了依靠般,面前空蕩蕩的,同他之間隔著冰冷的空氣。
「你若總這樣不識好歹, 我絕不原諒你……」
他垂眸掃了她一眼,臉上的陰沉半點都不曾緩和下。
寶嫿心口似有觸動,下一刻卻又聽見他那薄唇里吐出幾個叫她心驚肉跳的字來。
「我必然叫你後悔——」
他不虧是二爺, 旁人不原諒就不原諒,大不了一拍兩散就是了。
可他竟還要讓人後悔, 豈不是叫人日日都要提心弔膽不敢再犯了?
寶嫿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漆眸微顫了一下, 便垂眸結巴道:「我……我餓了。」
梅襄仍是緊繃著唇角, 語氣微嘲,「你不是什麼都能吃麼, 倒不如今晚上將這顆白菜撿起來再啃啃,好教我看看你的能耐……」
他都要以為她是個兔子了, 今個兒能吃生菜葉了,明天是不是就要拔兔毛做個窩準備下崽了?
寶嫿見他目光冰冷地盯著她握著菜葉的手,趕忙將菜葉也扔在了地上。
她手掌擦了擦衣擺, 抬眸又看向他。
她是真的餓了。
「我這些天,一直都想吃二爺的五花肉。」
她眸里泛著水光,在他這些兇狠的話前, 反倒下意識地道出了心裡這幾日想念的食兒,肚子更是應景地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