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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與你有什麼關係?」
玉善站在原地,默默消化了這些內容,卻仍繼續追問。
祝九風定定地看著池面,隨即說道:「因為鼎山王后來壞了身子,不能人事,就將我獻給了太后。」
他獻了好幾個少年給太后,卻只有祝九風最能讓太后滿意,所以他才成了鼎山王的養子。
「具體的過程,公主應該不需要我具體來講解吧?」
他今日異常大方,幾乎滿足了玉善所有的好奇心。
他看著玉善那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很是滿意。
他終於不必在這個高貴女子的面前繼續掩飾自己的骯髒了。
他終於都說出了口。
他笑著將掌心裡的魚食全都拋灑進了水中,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暢快。
「她死了,我以後就再也不會做噩夢了,這樣就很好……」
「還請公主回吧,太后她很快就會毒發身亡,這座華美的宅院,很快也會被一群穿著官服的人衝進來打砸摔搶一通,在這之前,我還不想被人打擾。」
玉善失去了力氣一般,緩緩後退。
她再對他說不出任何一個字,更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對他說出「喜歡」二字。
也許她知道了真相以後,還會為自己喜歡過他而感到作嘔。
祝九風挑起唇角,並不去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餵完了魚食,他見日光正好,就讓人搬來一把躺椅,索性曬著日光等著人來。
然而一直到天黑。
下屬低聲道:「大人何不回屋去,夜裡風涼。」
祝九風驀地睜開眼睛,問他,「什麼時辰了?」
下屬回答。
祝九風又翻身坐起,他讓人去打探一下宮裡的消息,然而過了片刻,他的下屬卻帶了一個大消息回來。
「宮裡確實是有個動靜,且還是個不小的事情。」
「玉善公主今日給太后請安的時候,太后突然病逝,這消息一直壓下,據說聖上打算隔天公布……」
那人自顧自地說話,祝九風的瞳仁卻驟然一縮。
皇宮之內,原本該就寢的時辰,大殿之中卻燈火通明。
慕容虞揉著眉心,卻並不難過。
他的親生母親死了,他真的是想不高興都難。
「皇姐刺殺了太后這件事情,著實是皇族醜聞,傳了出去,難免影響皇族聲譽,所以朕才將此事壓下,打算明日公布太后病逝的消息。」
他放下手,緩緩看向玉善。
「至於皇姐,因為侍奉太后不慎,朕會將你貶為庶人,並且將你流放,你可有怨言?」
玉善神情頗是麻木道:「毫無怨言。」
她在朱太后毒發之前,用劍刺進了朱太后的身體。
她不是朱太后生的,但犯下如此忤逆不道的事情,便是被車裂而死,也是應當的事情。
慕容虞見她這般神狀,微微嘆氣。
「皇姐又何必如此,這件事情祝九風他已經去做了,便不會牽扯到皇姐半分。」
玉善聽他提到祝九風,這才抬了抬眸,「如果我沒有干預,那麼陛下可會放過傷害太后的人?」
她的心思其實很是敏銳。
她不知也就罷了,知道了,只稍稍推測,便能推測出很多不同以往的細節來。
她不相信慕容虞真的是個純良無害的人。
慕容虞笑了笑,並未答她。
他固然希望朱太后死,但把害死了朱太后的人解決掉,也不過是順手的事情。
從他的笑容里,玉善得到了答案。
玉善給他跪下,行了一個大禮。
「煩請陛下將諸罪罰於我身,不必再牽扯到旁人。」
慕容虞笑容微微凝固。
「你是真的想死?」
玉善伏在地上,並不起身。
這令慕容虞忽然想到了秋梨。
他抿了抿唇,許久才對玉善道:「好極,看在你是朕皇姐的份上,朕成全你。」
玉善眼眶驀地濕潤,卻長出了口氣。
朱太后病逝,玉善公主因侍奉不當,而被天子貶為庶人,流放千里之外。
啟程當日,她卻因罪責加身,慕容虞禁止旁人相送。
他叫來了一個護衛,同對方道:「出了城,你該知道要怎麼做。」
那護衛神色微凜,悄然離開,追上了押送的隊伍。
與此同時,祝九風在府上吩咐人準備了一個同玉善身段樣貌相近的人,讓下屬送去,將玉善偷換出來。
下屬去了,他便心情極好地在府上等著消息。
「你說她到底為什麼那麼喜歡我?」
他不等身邊人回答他,便又自顧自道:「她既然連命都能為我舍了,那我娶了她就是了,橫豎……只要她不嫌我。」
他的神色頗是愉悅,顯然也很期待她見到他後驚喜的模樣。
一直等到天中,祝九風終於等到了去接應玉善的人回來。
來人面色都很不好,戰戰兢兢地將玉善的情況告訴了祝九風。
「公主途中……被人暗箭射中,當場亡故,所以……所以即便是屍體,也是要帶回京城,由聖上做主……」
祝九風看了那人良久,似乎終於領會了那人每一個字的意思。
他搖了搖頭,正要起身,腦中忽然一陣刺痛。
就如同上一回在將軍府得知了秋梨被他毒啞時一樣的情形。